他無意與王韶爭什麼,也無意證明或反駁什麼,就是很平淡述說著往事,平淡得如同麵癱一般:“所以,永興軍路諸事,皆操於我手。不瞞兩位,後來涑水先生煩了,直接把他私章都扔給我。我曾戲言,與他私怨甚重,當做一份謀逆文書,用上他的私章。涑水先生教我隻管去弄。為什麼呢?”
馬上劉瑜便自問自答:“因為,可以說司馬無能力,村夫子,可以說他誤國,可以說他紙上談兵,但若說涑水先生賣國或謀逆,這世上,連我都不信,所以他一點也不在意。子純,你可知道,問題所在?這裡也無外人,我不怕把話給你點透了。”
劉瑜說著行到王韶跟前,輕聲對他說道:“便是我真心想來當個牌位,你總也得找張好案幾,將我供起來啊!”
王韶聞言一震,倒退了半步。
“在永興軍路,我倒把涑水先生供得好好的。而永興軍路諸般事務操於我手,我擅離治所,過來秦鳳操持細作事,朝廷給我的處分,我就老老實實擔著,從來不曾去分辯一句,說我不是永興軍路經略安撫使,為何以此罪我?”
“你呢?你要我當牌位,不找張好案幾把我供起來,也便罷了。現時出了事,你跟我說機宜文字的職責雲雲,忙著把自己摘乾淨?你不止要我來當牌位,你還要我當牌位之時,一並替你背黑鍋?”
王韶下意識又退了半步,開口道:“子瑾……”
“如今我跟你談公事,你呼我的表字,表示你很看重我們之間朋友之義。”
劉瑜說到這裡長歎了一聲,對王韶說道:“幸好。”
“幸好?”王韶就不明白了。
劉瑜點了點頭道:“不曾寄望,就不會失望。幸好我的朋友,向來不多,隻有章子厚和蘇子瞻。我曾以為,自己是否太不信任人了?可今日看來,這才是對的。王機宜,你我可以攜手共謀青唐,共圖夏人,共破遼國,但你,永遠不會是我的朋友。不是不再是,而是從來就不是。”
看著臉色一片慘白的王韶,劉瑜接過苦娘遞過來的茶,示意她把茶也端給王韶、高遵裕他們,然後方才道:“我跟你說得這麼分明,不是我是二愣子,非得撕破了臉皮。而是此事著實事關重大,我得撕開了,才不至於,讓你以為,我是為了你太過不是朋友,所以挾怨報複,真沒有這事,王機宜,你喝杯茶,咱們再從長計議,這中間,絕無私怨。”
說著劉瑜把手一引,指向高遵裕:“如是私怨,高公綽大抵不會這麼老實,他也是有根基的國戚,不是如我那老把兄,任人欺負的無腳蟹。題外說一句,高相公,王機宜,我那老把兄的本事,大家都知道,老實人,真不要欺負得太過,若是戰後扯皮爭功,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若因嫉妒,在戰場之中因為爭功而誤了事,那大抵你不必來跟我解釋,死人從來不用解釋什麼的。”
劉瑜回到爐邊,搓著手坐下,架起二郎腿,卻對高遵裕說道:“高公綽,便由你來說起吧。”
高遵裕苦笑了一聲,拱了拱手,向王韶說道:“王機宜,這個,當真出了事。”
看上去,高遵裕是絕了和劉瑜爭鋒的念頭了。
王韶很好奇,到底是劉瑜做了什麼,導致了這種局麵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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