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高遵裕選擇了低頭,不單單是這兩個人,一定要說起來,他其實是脫不了關係。
而是劉瑜展現的能力,讓他覺得為了這麼一口氣,來跟劉瑜起爭執,代價太大,太不值得。而更重要的,是劉瑜現在接著問他的話:“高公綽,依我想來,你一不缺錢,二不缺勢,如果隻是要混混沌沌當個欺男霸女的人物,單是太後從父這一層,你就可以在京師橫行了,何必來這邊地受苦?”
“你要功名,你要名留青史,你要憑自己的本事,教人不敢看輕了你!”
劉瑜伸手指著高遵裕,笑道:“我也不做妄語,多算勝,少算不勝。公綽,你覺得與我為敵好,還是奉我號令好?你覺得與我為敵,能遂了你建功立業的願,還是奉我之令,能教你名揚青史?你好好想想。”
高遵裕並沒有想,他早就想好了,這點決斷,他還是有的:“下官當以相公……”
沒說完,劉瑜就伸手止住他:“行了,有這意思就得了,這種套話就彆說,咱們誰也不能把它當真,又不是傻子,對吧?你接著跟王機宜說下去吧。”
王韶是看傻了,他沒有想到,高遵裕這堂堂的安撫副使,被劉瑜這麼任意揉搓。
憑什麼?為什麼?這可是高太後的從父啊。
並且高遵裕向來在軍中,就不是什麼老實玩意,更不是劉昌祚那樣有操守的人物啊。
剛聽劉瑜在說,王韶還在心中極不以為然:難道劉某人,以為高遵裕在軍中,就是苦行僧一樣的日子?就沒有欺男霸女?得了吧!
可是,為什麼高遵裕會當眾服軟啊?
接下來,高遵裕的陳述,卻就是解開了王韶一部分的疑惑,因為,他不服軟,他會死掉,真的字麵意義上的死掉。
“王機宜,這胖廝,卻是漢奸。”高遵裕有些無奈地對王韶說道。
他指的就是那個在樹下跪著,先前要找七個好手,用一千兩銀子作為經費,來刺殺劉瑜的胖軍將。看著王韶一臉的愕然,高遵裕也是蠻無奈,把身前案上的一疊供詞,遞了過去,低聲道:“方才,相公訊問,下官筆錄,無一指加於人犯、人證身上。”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其實在古代,大家也是知道的,用了刑,很多時候,那證詞就不靠譜了,所以一遍用了刑的證詞,除了要構陷某個定好的目標,不然的話,都會比較謹慎來看待。而這疊證供,卻是高遵裕自己做的筆錄,那當真是一點刑也沒用上的。
劉瑜生生給他展示了,什麼叫犯罪心理側寫,什麼叫肢體語言,什麼叫邏輯陷阱。
高遵裕服軟,一個是驚歎劉瑜剛才展示的這一手,另一個,才是因為訊問出來的內容,讓他發現,如果真的劉瑜被乾掉,那麼下一個入青唐人眼裡的,就是他高某人了。
王韶接過那疊證詞,他看得極快,幾乎不到一盞茶,從頭地就看了一次,然後再從頭開始細頭。這證詞很齊整,落席第一步,就是以嚴密的證據鏈,證明了這個胖軍將,所擁有的田產、莊園、奴婢,和他的收入,完全不符。
在這一點上,高遵裕記錄了當時劉瑜所做的結論:“便是你喝兵血,把麾下千人的餉錢都吃了,就算你手下其實一個兵也沒有,拔下來的裝備都被你倒賣,你貪汙的錢,也遠遠抵不舊你的財產和莊園。”
一個軍將,當然不可能手下真的一個兵也沒有。
王韶抬起頭,向劉瑜拱手問道:“直閣相公,方才說這事並無私怨,那下官就要請教一事,何以一切事,皆從財產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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