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麼辦?”劉瑜坐在糧草營的公事房裡,取了一塊手帕出來,仔細擦著汗水,卻是向著邊上錢都虞侯這麼問道。
錢都虞侯看上去,仍是那諂媚的臉麵,坐在一邊,比劉昌祚的姿勢還古怪。
對於劉瑜的問題他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反應:“您不用操心小人的事了。”
“話不是這麼說。”劉瑜搖了搖頭。
“經略相公,話就是這說的啊,從幾年前,小人喚您做孫少爺時就是這麼說。”錢都虞侯笑得無比真誠。
儘量他的話一點都不客氣,但無論是誰看見他的臉,都會想到四個字:溜須拍馬。
劉瑜沉吟了半晌,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你還有什麼要求?”
“沒有,小人仍是那事在心頭,隻教把那事辦了,小人便無怨由,相公莫急,這等事,急不來的。”錢都虞侯生生把這滿帶仇恨的話,說成滿是馬屁氣息。這也真的是一種過人的本事。
張商英也好,楊時也好,更不要提白玉堂所帶的護衛,都在公事房外。錢都虞侯做得再仔細,這當口也無人欣賞,隻是他已習慣了用這樣的麵具,來掩飾自己的仇恨。
“好。”劉瑜點了點頭。
但在起身要離開房屋時,劉瑜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隻是輕聲問道:“錢兄,值得麼?”
“值得。”錢都虞侯知道劉瑜問的是什麼,一息也沒有猶豫。
“錢兄何不娶阿雲?”劉瑜忍不住轉過身來,又問了一句。
錢都虞侯搖了搖頭:“我受其父之恩,待之如妹,恨自己無力幫扶,哪有以兄娶妹的道理?”
這是難得的,他臉上沒有諂媚的時刻,在這時看上去,錢都虞侯其實也不是天生的鼠頭獐目。
“阿雲已悉啊錢兄!”劉瑜回身,伸手按住錢都虞侯的手臂。
“我曉得,隻是司馬不死,我恐日後,他得了高位,是不會放過阿雲的!”錢都虞侯咬牙這麼說道。
劉瑜一時無話,伸手拍了拍對方肩膀,隻是對他重複了一個字:“好。”
然後就走出了這小小的公事房。
因為除了這個字,再也無話可說了。
這世上,彆人不知道,劉瑜是知道的,錢都虞侯的預感,有著莫名的、致命的精準!
這事說來簡單,阿雲是個父母雙亡的十三歲少女,在為其母守孝時,被叔父以幾石糧食,賣給了韋大。
阿雲不願嫁給韋大,夜裡持柴刀想去將韋大砍死,年幼體弱,砍半天,隻砍下韋大一個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