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悔本來見他發作高俅,想要開口反罵回去——西軍裡長大的女兒家,手底下會不會弓刀不說,至少罵街卻是絕對不在話下的。但被高俅一句話勸了回去:“他便是蔡元長,沒錯,平日裡先生念叨的蔡元長。”
劉瑜向來以為,蔡京是他遇到過,這個時代裡,最為聰慧的人。
私底下,有時楊時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劉瑜會安慰他:“不要太苟求自己,不是人人都有蔡元長的聰慧。天賦也不能代表一切,隻要儘力去做,問心無愧便好。”
所以,跟在劉瑜身邊的心腹之人,對於蔡元長這個名字,是不會陌生的。
而蔡京的確氣場很足,一到場,發作了高俅,指派了人去尋劉瑜,又派了人去聯絡當地官府、駐軍等等,然後又再認蹬上了馬,對高俅說道:“我去追先生,留兩騎在此給你充作護衛,先生出行,怎麼能安排成這等模樣?剛剛南門大街才出了事的,真是荒唐!”
說罷不容高俅開口,揮鞭絕塵而去。
“這廝會不會在主人麵前,說我等的壞話?”剝波很有些危機意識。
高俅卻就笑了起來:“這倒不至於,蔡元長想要在相公麵前折騰什麼花樣,那他還沒那資格。”
論氣場,論智商,論政治敏感性,老實說,高俅是不如蔡京的,但高俅也絕對不是笨拙之人,隻是他的層麵,暫時沒到那麼高罷了。不過他跟著劉瑜這麼久,對於蔡京,他很清楚。一開始,蔡京是很怕跟劉瑜沾上關係的。
特彆是在沒有參加科舉之前,那更是如避蛇蠍,生怕和有“劉白狗”渾號的劉瑜,有什麼牽連。所以儘管按蔡京自己所說的,有師徒授道之實,但是,能離劉瑜有多遠,蔡京便跑多遠。
直到劉瑜出任安撫使,蔡京才寫來書信問安,而到了劉瑜回京去職方司,蔡京也就外放錢塘尉了,倒也就沒有什麼機會接觸,不過書信往來,倒是不缺的。不過高俅看得清楚,劉瑜欣賞蔡京的聰慧沒錯,但劉瑜對於蔡京的人品,那是很看不上的。
所以蔡京發作他,沒有問題,但如果蔡京去劉瑜麵前說高俅壞話?
高俅想到這裡就笑起來,對唐不悔說:“蔡元長不會自取其辱的。”
沒錯,他如果去劉瑜麵前說高俅的壞話,那絕對會讓劉瑜對他更加反感。
所以蔡京追上劉瑜,一句也沒有提高俅的壞話,反而向劉瑜說道:“先生,方才見著高賢弟,小子見不著先生,便急切了些,與高賢弟的對答,有些不得體,是蔡京的不是,回頭我當尋高賢弟賠禮。”
“行了,你匆匆而來,必定有事,不要說你專門是為了送我而來。”劉瑜沒好氣地衝蔡京說道。
就算被劉瑜這麼當麵直斥,蔡京卻毫不尷尬:“先生神目如炬。”
然後他沒有廢話,直接就切入了正題:“小聖人在建一道觀,似乎有傳言,是為其妹修行。”
“彆什麼傳言不傳言,你直接點,不要跟我玩這個花腔,你若一定要這麼說話,你趕上來的人情,卻也就不存在了。”劉瑜不勝其煩地揮了揮手。
蔡京拱手道:“先生教訓得是,學生因職事回京,聽聞此事,已與舍弟確認,確鑿無誤,因先生婚期,王家女公子有帶發修行的意向,為此王相爺還把王元澤發作了一通。”
蘇小妹幫劉瑜做了選擇,那王檾便也有了自己的選擇。
她不會去跟蘇小妹爭,她的性格向來不是這般見鋒見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