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謙細的開口,謙細的發問,全不帶半點火氣,也無半點傲氣。隻是不知不覺中,他已然足夠謙遜地討厭一位六品武官了。
姚兕聽著,卻是極為不好受,抱拳道:“公子教訓得是。”
“不敢當教訓兩字,太尉言重了。不要再有下次便好。”高俅仍舊的謙和。
隻是姚兕卻從高俅的謙和語氣裡,聽出了殺意。
是的,殺意,有些話不用說出來,比如說,不論因為什麼原因誤事,都不是高俅所能接受,而且高俅也不想知道原因,如果有下次,高俅必定會殺了姚武之全家等等。不用說,這殺意儘在那低眉細眼的謙和裡。
“小高,回去吧,不用送了。”劉瑜卻招手讓高俅過來,對他說道,“秦州城裡,我不放心沈存中,你都送過好水川裡,趕緊帶了護衛回秦州去。”
“是。”高俅應了,卻忍不住抬手拭淚,又轉身對剝波說道,“你要照顧好先生,回來我請你吃酒。”
然後方才行了禮,帶了幾騎護衛,匆匆往秦州城的方向而去。
劉瑜看著,暗暗點頭,高俅身上,也是有好的地方的,比如念舊這一點,隻要是對他好的,高某人總是不忘相報,按著劉瑜所讀過的書籍,他也記得,似乎頗有些記載,蘇軾日後落泊,他的後人,高俅就因為出身蘇府,所以幫襯提攜了不少;而現時跟在劉瑜身邊,他也是很有幾番情義的。
“武之,不必在意,小高這人有些急。”劉瑜倒是驅馬過來,好聲安慰姚兕。
不過這對姚兕是件好事,儘管為了剿滅那窩土匪,在六盤山耽擱了一天,但自此以後,姚兕倒是放鬆了不少,再也沒有這樣草木皆兵。
“相公,為什麼要清剿那些土匪?”不過姚兕對於高俅當時下的這個命令,始終想不通。
又不爭這邊的地盤,無端突然去清剿土匪做什麼?
“這不是汴京,不是人擠人的汴京,明白麼?這路上有誰來往,清楚得不行了。”
劉瑜笑著對姚武之說道:“所以土匪日後發現屍體,必定就會知道,是我們弄死這兩個人的。你認不認,你是不是拔出箭,你是不是在傷口用刀捅過好幾回,那是全不相乾的事。”
要證據的,是官府,從來就不是土匪。
“這條路,今天便隻有我們這支商隊過,這兩位死了,不算在我們頭,算在誰人頭上?”
於是問題就來了,如果這樣,就等於雙方結下死仇,隻要劉瑜的商隊,以後還走這條路,那遲早都會壞在這夥土匪的手裡啊,劉瑜笑道:“所以,除害必務絕,不要帶下一些不要麻煩。”
姚武之有些不認同:“便是跟他們說明白,是誤殺,不成麼?”
劉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姚武之追問了另一個問題:“他們不是大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