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真是天上的餡餅掉了下來,吳公公兩眼都放光了:“小人必當粉身以報!”
“滾起來,好好說話,動不動就粉身以報,這抵得了什麼事?我問的是,你能不能擔起這責任?”梁太後卻是絕對不容許口號式的回答。
吳公公想了想,過了五六息,才開口道:“若由小人挑選宿衛人手,稍加訓練,應能勝任。”
那怕不太能勝任,這關頭,也要先把差事承接下來才是道理啊。
後麵怎麼樣,再慢慢想主意。
梁太後點了點頭,揮手讓左右女官寫了旨意,看了無誤,用了印,交給吳公公:“你這就去籌辦吧,三個月後,接手宮內宿衛。”
在離開太後寢宮時,吳公公幾乎是蹦著出去的。
有人告訴她?是誰?梁太後沒說,吳公公也好,身邊女官也好,自然是不會去問的。
其實太監在現時夏國,已經是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了。
吳公公這一拔,還是因為西夏毅宗皇帝李諒祚改行漢禮,想想連皇城司和開封司,都照著大宋設置了,行了漢禮,後宮就不太可能沒閹人啊。
但李諒祚死後,黨項貴族對行漢禮是很有些看法的。
更為主要的是梁太後是漢家女出身,為了避免被人攻擊出身問題,她努力在消除自己身上漢人的痕跡,她比黨項人更象黨項人。彆提什麼典宗忘祖了,在權力麵前,就連她的兒子,都不許從她手裡分權的,彆說死了多年的列祖列宗。
梁太後要是一個依著祖宗法度的女人,她也不可能成為把控西夏朝廷的人物。
所以,閹人這個群體,她本來是準備取消掉的。
“劉白袍啊劉白袍,世間事,竟不出你指掌之間嗎?”她低聲細語地喃喃訴說,指腹輕輕地在椅子扶手上,一遍又一遍,緩緩的,輕柔的刮過去。
她有一種錯覺,就是劉瑜看破了一切事。
無論是劉瑜說的,罔萌訛想要仿效冒頓;還是劉瑜說的,宮禁宿衛假於他人之手,終恐有變。
都一一的驗證了出來,也顯現了出來。
“娘娘,劉白袍也許……”邊上有女官,低聲地在她耳邊說道。
如是劉瑜列出一道微積分,可能這時代沒幾人能解。
但對於人心世故,這世上,從來不缺聰明人。
這女官就是看出了太後心裡的憂愁。
可是梁太後似笑非笑望了她一眼,這一眼,似乎連她的心底都看穿了:“是麼?”
她沒有質問這女官,收了罔萌訛的好處嗎?也沒有聽她說完對劉瑜的猜測。
隻是很果斷地截住了話頭,然後問她一句,“是麼?”
女官嚇得一下子便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奴婢該死,太後饒命!奴婢該死!”
“起來吧。”梁太後並沒有過多的去責怪這女官。
隻是無故,她突然又想起了劉瑜說過的那一句話:“水至清則無魚。”
似乎,又是被劉瑜說中?
就是是後宮,就算是她心腹之地,她有時候,也不得不裝迷糊。
“我竟保不住一隻貓。”梁太後微笑著說道。
罔萌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梁太後心中的位置,因為那二十來隻貓,而出現了這樣的變化。
因為這個時候,皇城司的奇案,通報到了他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