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滾滾在邊上看著,口瞪目呆,好半天才撫著自己的光頭:“相公也在寺裡呆過?”
“哪有什麼相公?師弟,你著相了,佛曰: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劉瑜寶相莊嚴,極認真地對赤滾滾說道。
白玉堂要比赤滾滾更快的明白劉瑜的意思,劉瑜說的不是佛經,而是告誡他們,要扮成和尚,那就是個和尚,得自己從心裡相信自己是個和尚。這樣,才不會在彆人麵前露出馬腳來。
“師兄,我等三人,卻誦不了佛經,如何是好?”白玉堂卻就向劉瑜提出了這個問題。
沒錯,這是他們要麵對的事情。
赤滾滾記性好,又在承天寺呆了幾個月;劉瑜雜學涉及很多,至少《金剛經》之類的,背著一點問題也沒有。他們兩個,自然可以扮到十足。
可是白玉堂、孫七和石小虎,他們三個不行啊!
劉瑜聽著白玉堂的問題,輕咳了幾聲,方才笑著說道:“師弟著相了,佛家也須有護法金剛嘛。再說,有心向佛,便是一句阿彌陀佛,誦之於心,便也足夠。”
護法金剛,說的就是殺人放火之後,遁入空門的那些人物了,那些人物手底下硬朗,一般佛門有禪師遠行之類,或是向佃家收租之類,就是這些人出場的時刻。
所以劉瑜認為,一點也不要緊:“若是五人,人人口吐蓮法,行於路上,便是談論佛法,這豈不是,看著便是何其太假?過猶不及。”
“是,謹教師兄法旨。”白玉堂和孫七、石小虎,卻也就開始習慣自己扮演的角色了。
不過對於劉瑜主張的馬上離開萬井口白玉堂其實有點不認同的。
因為劉瑜的身體太虛弱了,大病初愈的他,要是再受點風什麼的,那直接就交代了。
不過最終還是在第二天就啟程了,因為清醒過來的劉瑜,在整個團隊裡,還是有著絕對權威。
再向北就是大沙堆,聽這名字都知道,這就是接近沙漠地帶了。
唯一的好消息,也許就是到了大沙堆之後,劉瑜基本上已經痊愈,這也總算讓白玉堂等人鬆了一口氣。
“師兄,我們從大沙堆向東北走,就到七裡坪,然後去德靖鎮,接著沿著長城走,在火山軍那裡,進入大宋。您看行不行?”白玉堂把自己的計劃,向劉瑜稟報了一通。總體的說,就是向東北走,因為到了火山軍地界,那截長城就在宋境了,從那裡返回宋境,至少能得到守軍的支援。
劉瑜的眉頭緊鎖,讓他苦惱的是,沒有地圖,這年代,壓根就沒有高精度的地圖。
所有的決策,也隻能按著白玉堂的記憶,擺在案幾上的茶杯,和沾著茶水畫出的茶漬,來做一個判斷。
“如果我們隻是為了返回宋境,又何必入西夏?”劉瑜看了半天,突然向白玉堂問出了這個問題。
隻是為了平安,隻是為了活著,劉瑜在秦州,好好當他的經略相公,誰也找不到半點毛病。他到西夏來,有他的戰略意途和必須完成的目的:“往西北走,黑水鎮燕軍司,就是我們的目標。”
劉瑜環視了他們一眼,沉默了半晌,又開口道:“陪我走到這裡,你們也算儘職了。有不想再往前的,可以按小白說的方案,回大宋。回大宋也是一個選擇,至少在三岔口衝陣的兄弟,撫恤等事,得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