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樓裡的劉瑜,看著龜公和大茶壺,指使那些夥計下了門板,他微笑著對站在陰影裡的白玉堂說道:“一個細作,不想露出馬腳,那麼最好還是尊重他扮演的職業,這樣至少可以活得長久一些。”
“您說得是。”白玉堂有些無奈,抱著長刀從陰影裡走出來。
劉瑜笑瞇瞇看著他:“當然你也可以說,護院裡也有高傲的,有傲骨的,但那樣的人,往往都顯得與眾不同,於是也許身邊的人,平日就對他有許多看法,許多猜測,一旦有人來詢問,許多平日裡累積的疑點,便由這些看他不順眼的人,一古腦免費提供給詢問者。”
這一點,劉瑜用的這個賬房先生的身份,就做得很好,儘管為了創造這個“殼”,以便他日有行動時,可以用上,所以儘量生活裡少與人來往。但每月發了錢,賬房先生看誰家裡苦,總會偷偷塞點銅板;買瓶劣酒,扔給那愛喝酒,手頭又不寬鬆的護院;幫被客人虐待的女校書,去請醫生什麼的。所以這賬房先生,便在這青樓裡,有個麵冷心熱的說法,這就是一層保護色,青樓裡這些人,就是這個身份最外層的保護,一旦有人來詢問什麼的,這些覺得賬房先生人不錯的青樓人等,就會來告訴他。
白玉堂也是足夠聰明的人,想想之前劉瑜自己裝扮成替人寫家書的老先生,在那鐵鷂子的輔兵麵前,該翻身拜倒,該欣喜若狂,劉瑜全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有什麼障礙的,他看上去就是一個秋風鈍秀才,他看上去就是稀罕替人寫書信的幾個銅板,所以劉瑜扮演的老先生,不但成功吸引了那些軍兵的注意力,讓白玉堂等人得以潛入都統軍的府第,更重要的是,最後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劉瑜從從容容,帶著賞錢全身而退。
“讓開,我來。”白玉堂走過去,對著一個用力在下門板的夥計說道,隨便伸手一扛,便把那門板下了下來,那夥計連忙對著白玉堂道了聲謝,其他幾人,包括邊上的龜公和大茶壺,看著白玉堂的眼色,也較有了些親近之意。
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不在於說不說。
白玉堂對於青樓,是很看不起的。
他不但看不起青樓,他連整個江湖都看不起,畢竟他年少出道,在江湖上,他已經算得上超一流的人物了。
江湖是什麼?他實在太清楚了。
所以那種不屑和輕蔑,之前讓龜公和大茶壺對他都極生份。
不過劉瑜說了他之後,白玉堂回過神來,畢竟這江湖是他極為熟悉的所在,隻要他願意,自然知道,如何和這些下九流的人們,去打交流。當年他一人一刀殺到遼國為友複仇,沒有這些下九流的勾當輔助,也成不了那一段江湖佳話的。
到了中午時分,青樓就打開門做生意了,自然有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在招攬生意,無論是賬房還是護院,都不會在這當口出去嚇跑客人,所以白玉堂撿了幾個饅頭,蹲在劉瑜身邊,邊吃邊說道:“我們接再下來,要怎麼辦?”
劉瑜咬著饅頭,一邊抬手作揖,算是給跟他打招呼的護院回了禮,然後取下饅頭,方才對白玉堂問道:“你覺得,罔萌訛與那什麼副統軍、監軍使等人議事,會去哪裡?”
“軍營是肯定不可能去的了。軍營之中,如果罔萌訛和他的鐵鷂子敢住進去,芭裡丁晴不見得有弄死罔萌訛的意思,但芭裡丁晴手下的士兵和低級軍將就不好說了,對吧?不敢下毒,還不敢摻點巴豆麼?”
白玉堂點了點頭,把饅頭三兩口吞了:“任三思和拓跋傑的府第,雖說沒有安排軍兵看押,其實裡麵的下人,從頭到尾是換了一通的。”
“那麼他們議事會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