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瑜此時便行在黑山威福軍司的長街上,而赤滾滾挑著燈籠行在前方引路,苦娘和艾娘袖裡藏著短刀,侍候在劉瑜的左右。他們行走在這長街的黑暗裡,如此的從容,似乎他們本來就生存在這樣的黑色之中。
以此時劉瑜在黑山威福軍司的號召來講,其實他沒有必要這麼做。
不單是芭裡丁晴和罔萌訛對他的信任,而且那在城下被他營救出來的軍兵,對於劉瑜的感激情意,也足以讓劉瑜的命令,在黑山威福軍司的地界,通行無阻,至少在這三五天裡,在那感激的心思還沒有褪下去之前。
“他到底要乾什麼?”遠遠跟在劉瑜身後的瞎征,皺起了眉頭,招了招手,示意兩名長隨跟了上來。他能用的人手很有限,任三思和拓跋傑都不再支持他了,他所能用的,也隻有從青唐帶過來的長隨,而山貨店老板那邊,基本不能提供給他什麼有力的信息支持,他也隻能這麼親力親為了。
連他的長隨也苦著臉說道:“讚普,這劉白袍如今在黑山,真要做什麼事,隻怕我等也左右不得的,何必去理會他?反正這是夏人黑山,又不是我青唐的黑山啊!”
這要不是自己的主子,兩個長隨都想爆粗口了。
他劉白袍要乾什麼,乾卿底事?
人家黑山威福軍司的都統軍都不在意,瞎征又何必死死盯著不放?
“正是因為他如今要在黑山乾什麼,無人能阻,所以他此時的行動,才顯得極為可疑。”瞎征低聲向著自己的手下解析了一句,他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隻是他的手下很明顯並沒有理解這話裡的意思。
又走了六七百步,突然發現那前頭的燈籠,突然不見了。
瞎征快步向前衝了出去,但走了十幾步,完全在長街上,就連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他的兩名長隨嚇得牙齒打戰:“讚普,這劉白袍聽說是得了包龍圖真傳的,我等還是不要跟他作對吧?”、“這夜也太詭異了,不若回去吃酒?“
就這麼一路跟著,突然之間前頭燈籠的光就不見,就這麼沒有人影,老實說瞎征自己也覺得後脖發涼。所以被兩名長隨勸說了幾句,也不由得他咬牙道:“好吧,回去吃酒吧。”
當他們難以避免的狼籍回撤時,從小巷裡走出來的劉瑜,對著赤滾滾說道:“走吧。“
說穿了,一文不值的把戲,那就是利用夜色,劉瑜和苦娘、艾娘,早就不跟著燈籠走,而挑著燈籠的赤滾滾,走了一陣之後,把燈籠吹熄了,隔牆扔進街邊的院子裡,人往街邊的柴堆、草垛一藏,一時失了了焦點的瞎征,趕上來時,哪裡能找得到赤滾滾?
劉瑜的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正如瞎征對他手下所說的,這時候,至少這三五天裡,劉瑜在黑山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反對,他這麼鬼鬼崇崇,肯定是不對勁的。
“我想看一看沒羅埋布,我跟他之前是有一些交情的。”劉瑜來的這裡,是黑山軍司的大牢。沒羅埋布,因為有對芭裡丁晴投毒的嫌疑,被關到了這裡來了。其實不論是罔萌訛或芭裡丁晴。都知道不乾他的事,但麵對群情洶湧的下層軍頭來說,把沒羅埋布關起來,也算是一個緩和矛盾的做法。
劉瑜一直在做的,就是挑拔罔萌訛和芭裡丁晴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