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朱木匠生氣了,便又訓斥了趙南星和高攀龍。
按照大明朝廷的慣例,受了皇帝的訓斥,就要上書請辭,裝裝樣子。結果趙南星和高攀龍的請辭奏章遞上去,朱木匠大筆一揮:“準奏!”
於是趙南星傻眼了,高攀龍傻眼了,韓爌也傻眼了!
趙南星走了,高攀龍走了,朝廷中東林黨的三駕馬車就走了兩個。為了彌補東林黨人的損失,在會推的時候,他們又推舉了楊漣和左光鬥來擔任吏部尚書和督察禦史,接替趙南星和高攀龍。結果朱木匠大為光火,自己剛剛將楊漣趕走,你們有推了出來,簡直是豈有此理。更加認定東林黨人結黨營私,因此這些天對韓爌十分的不待見。
韓爌的東林黨舵把子做的憋屈,一臉的憂心忡忡。再往旁邊看時,隻見魏廣微和顧秉謙兩人神情得意,不斷的說皇帝陛下慧眼識英才。
朱由校哈哈笑著,回身對站在一邊的工部尚書陳長祚說道:“陳愛卿,你才是慧眼識英才,若不是你們工部奏舉李峰,朕還想不到他竟然有這等本事!”
陳長祚無話可說,心中像是吃了一碗老鼠屎般鬱悶,卻隻能道:“為國舉薦英才,是臣子們的本分!”
陳長祚對李峰十分不感冒,並不是因為李峰是捐監的原因。這年頭,那個衙門裡沒有幾個走後門來的人啊,多他一個李峰也不算啥。隻是這一陣子工部裡隱隱有傳言,這個小子乃是走了魏閹的門路,安插進來的。所以,雖然那天李峰在鬥寶大會上出儘了風頭,但是陳長祚的心裡和其他的東林當然一樣,對他起了戒備之心。
你李峰或許是有通天本領,但是你和我不是一夥的,就是我的敵人。敵人的本領越大,就越要除去。
那天在研究究竟讓誰來修建這座石橋的時候,平時一個個搶著做事撈油水的下官們,卻一個個都往外推。因為誰都知道,這座橋乾係重大,修好了那是應該的,耽誤了工期,誤了皇陵的修建,那就是有罪。因此,當屯田司的一個所正提出來,說李峰此人可以擔此重任的時候,陳長祚眼裡一亮,雖然知道這是有人在嫉妒或是趁機報複,但是他還是應允了。隻要李峰不能按期完成工程,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彈劾他。因此在上奏的時候,工部除了正常的舉薦了一個所正之外,還將李峰也捎上了。當然,老奸巨猾的陳長祚是不會將自己牽連進去的,隻是在奏章中說,工部在合議時,有官員提出李峰素有才乾,也可擔此重任,但是自己覺得不妥,不過也上奏皇上,請聖裁。
這種東西,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老奸巨猾的東林黨人們,一看明白了陳長祚的意思,一個個都不吭半句氣。朱木匠一看到這個奏章,果然中計,一腳就將李峰踢到了坑裡。
朱由校看著施工順利,很是高興,便將李峰和錢達叫過來問話。
李峰便說為了加快工程的進度,自己和錢達商量了一番,結果錢達提出來先造好模型,然後自己想出了龍門吊來吊石頭的辦法。和錢達相處幾天,李峰覺得此人還是不錯的,因此便將功勞分點給他。聽到李峰如此一說,錢達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峰,充滿了感激。
朱由校一聽李峰如此說,又命錢達將模型取來,仔細觀摩了一番,又拿起遊標卡尺比比劃劃,讚不絕口。
看完了模型,朱由校有問起李峰,為何那龍門吊能夠輕鬆的吊起那麼重的東西,其他的官員們也是好奇萬分。
李峰不好解釋,便叫人將那龍門吊鉤放下來,指著上麵的幾個滑輪,說了一大通做功恒定,省力不省功之類的理論。他也不怕皇帝和那些官員們聽不懂,聽不懂正好,他們越是聽不懂,就越是會覺得自己學問高深。
這是中國文人一貫的傳統,李峰在後世的時候,就深有感觸。在西方,如果你能將一件複雜的事情變簡單,那麼彆人會說你有本事;在中國,你能將一件簡單的事情弄複雜了,才算是有本事。
果然李峰的理論誰也沒有聽說過,一個個聽得雲裡霧裡,誰也不敢吭氣。
不過聽不懂,不等於這幫人都是傻子。
正在負責慶陵建造的工部侍郎邵輔忠突然走出來,向朱由校行禮說道:“陛下,此龍門吊實乃是建築工程之利器,臣懇請陛下讓李所副督造一批,定然可以加快先皇陵寢的進度!”
一聞此言,兵部和戶部的官員也紛紛附議。兵部說此物乃是築城利器,至於戶部的想法,則是用此物在漕運碼頭裝卸貨物糧食,要省事的多。
朱由校見李峰的龍門吊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十分高興,轉臉對李峰道:“李愛卿,回頭你統計一下,幫他們造些龍門吊!”李峰咧嘴一笑,對朱由校道:“陛下,這龍門雖是微臣設計的,不過卻是委托奇趣閣生產的,各位大人隻需要去奇趣閣訂購,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貨!”朱由校睜著大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小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奸商。抬起腳就給了李峰一腳,低聲罵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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