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禮枝,顧禮枝。”禮枝率先自我介紹,“如您所見,是個普通人類。”
晴塵攬住禮枝的肩,“禮枝小姐與我剛結緣(注:扔5日元硬幣並許願的行為就是結緣神的行為,沒彆的含義)不久。”
黑岩的恍然大悟又轉變成了困惑,“剛結緣不久嗎?”
禮枝:“是的。晴塵大人現在在我家暫住。所以一起過新年。”
“這樣啊。”黑岩看了看她手裡的鍋,一個五大三粗的摳腳大漢竟有了點扭捏,“這樣啊。禮枝小姐,我也可以和你們一起吃飯嗎?”
禮枝看了一眼晴塵。
晴塵麵色平靜,眼含一如既往的笑意,似是怎麼樣都無所謂。
於是禮枝自作主張,“請黑岩大人和我們一起。”
轉念一想,“神吃了人類的食物不是會靈力衰減嗎?”
晴塵:“這裡是異界,能量運行與現世不同。吃了人類的食物也沒關係。”
黑岩腳邊水桶裡的魚搖著尾巴躍出水麵,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地板。
晴塵稱讚道:“真有活力。”
黑岩拎起了桶,“因為是鴨川的魚嘛!”
眾人來到了神社本殿後麵的起居室,圍坐在桌邊。
架起鍋,點火。
食材買得太多,想不好做成什麼菜的時候,做成火鍋最恰當不過。
清水加底料煮到沸騰,就可以下配菜。
“原來這就是中華風的火鍋。”早霧滿足地吃了一大口丸子,“好好吃哦!”
拓雲:“和壽喜鍋完全不一樣誒。”
禮枝得意地說:“番茄湯底就是上上品。”
肥牛卷在攪勻的生雞蛋液裡滾過一圈,入口鮮美多汁,立刻成了全場最佳,很快就被消滅光了。
吃了半飽之後,大家都放慢了吃飯的速度,開始了閒聊。
“所以黑岩大人是比叡山的土地神(注:一個山脈,橫跨京都府和滋賀縣)?”禮枝問。
“沒錯。謔謔謔謔謔,天台宗(注:日本佛教的一個門派)的總本山就在這裡。”
禮枝又問起黑岩和晴塵是怎麼認識的。
拓雲和早霧也豎起耳朵,想聽聽兩人的故事。
看見他們這麼好奇,黑岩就放下筷子,追憶起了往昔。
“我和稻荷神其實沒有什麼交集。”黑岩撓頭看向晴塵,“是他成天在京都四處閒逛,逛到了比叡山,我們才熟識。”
禮枝、拓雲、早霧:“哈?”
晴塵端著碗,笑說:“我最初顯形是為了幫助三條宗近鍛冶那把太刀。鍛造完成之後,自然就清閒了。”
“也沒清閒很久來著。”黑岩回憶道,“過了幾年之後晴塵你就回到了稻荷大社。”
晴塵:“因為那把太刀讓稻荷神名聲大振,吸引了更多人來總社參拜,我才不得不回去分擔工作。”
“說起來晴塵這個名字,也讓我很驚訝呀。”黑岩指著晴塵忍俊不禁,對禮枝道,“從前大家都隻會稱呼‘某某神社的稻荷神’。有自己名字的,你是第一個。”
禮枝問:“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晴塵彎了彎眼睛:“是一個人贈送給我的。”
黑岩:“是叫什麼來著?迦……迦……”
晴塵:“迦羽夜。”
禮枝聽得津津有味,連忙追問:“迦羽夜又是誰?”
晴塵斯斯文文地吃著吸滿了番茄湯汁的油豆腐,“她曾經在稻荷大社擔任過神職,算是我的使徒吧,哈哈哈哈。”
“謔謔謔謔謔,”黑岩道,“迦羽夜小姐真是一位美人。那時候整個京城的男人,都為之傾倒。甚至有人整天守在稻荷神社的門口,就為了見迦羽夜小姐一麵。”
晴塵淡然地接話:“收到的和歌多到可以燒洗澡水。(注:平安時代崇尚唐文化,講究風雅。男女互相表明心意一般都互相寫情詩。和歌是日本的詩歌的一種)”
“啊哈哈哈哈,有那麼多?”禮枝拍著桌子笑。
拓雲:“人家辛辛苦苦給她寫的和歌,就這樣拿去燒洗澡水?”
早霧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迦羽夜小姐要是不想和那些凡夫俗子談情說愛,燒掉也很正常。”
禮枝:“整個京都,真的都沒有一個入得了她的眼的人嗎?”
“說是沒有有點武斷。”晴塵認真地思考了片刻,道,“可能是因為一直侍奉在我身邊,對人類男性完全失去了興趣也未必。”
禮枝:“……”
黑岩把視線轉到禮枝這邊,擠眉弄眼,“禮枝小姐可以檢驗一下,在晴塵身邊待了一段時間之後,還會不會看得上人類男性。”
禮枝肩膀耷拉下來,“就算遇不見晴塵,我也不會對人類男性產生興趣。”
男人隻會阻礙拔刀的速度!
像她這樣的大學生,就應該和專業課狠狠戀愛,偶爾出軌一下公選課,然後和論文共度良宵,手捧GPA3.5+翩翩起舞。
火鍋吃得差不多,黑岩提議大家到麵向著中庭的回廊下邊烤魚邊喝酒。
晴塵從懷中取出一張和紙(注:日本的一種紙),裁成一小片,然後兩指夾起放到唇邊輕吹一口氣。
和紙就變出了一個燒烤架,安穩地放在了回廊下。
這是什麼神奇的魔法!
晴塵對她解釋:“事物的名字是維持該事物狀態的束縛之咒。如果我要定義這片和紙為燒烤架,那麼它就叫做燒烤架,便會取得燒烤架的形狀。”
禮枝指著回廊下的山茶:“現在起你叫一百億日元。”
山茶花紋絲不動。
晴塵在她身側坐下,不緊不慢地說:“它不會變的。人類沒有這樣的靈力。”
欺負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