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小孩子身邊沒有大人存在的隻有他們。夏目坐在寺崎身邊,中間隔了一個人的位置,新奇地環視了一圈。
鈴音扒拉上窗戶,望著快速劃過的風景,時不時發出感慨之音,顯得有些靈動。
[我第一次坐電車欸,怎麼會這麼快?]
[房子,好高。]
[大哥哥,看那個,像塔一樣的房子。]
鈴音拉著夏目,興奮地和他竊竊私語。
背過身對著窗外自言自語的夏目,受到了人類些微的關注。
寺崎默默地扒拉上窗戶,不時作出合適的反應。
“大海。”夏目看著窗外的水天一色,發出讚歎,“像天空一樣,看不到儘頭。”
“鈴音也沒有去過嗎?”夏目奇怪地問。
暫時頂替鈴音名字的寺崎點頭。
看著像男孩子,結果是女孩子嗎?一旁穿著製服的高中生,悄悄地打量。
“鈴音想去大海看看嗎?”夏目又問。
福田縣也近海,寺崎路過大海不止一次,卻從沒想過靠近。因為沒有必要。
美麗的風景,他從不會傾注餘光。夏目則與之相反,他有一雙懂得欣賞自然的眼睛。
寺崎垂眸望向那片蔚藍大海,提議說:“回來的時候,可以繞一點路。”
想看的話,就不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夏目笑著應,“好。”
[好耶,讓姐姐看大海。]鈴音期盼地捧住臉頰。
電線杆子一條條地從眼前劃過,他們到達了車來人往的首都。
不同的城市,給人的感覺也不一樣。
首都是包裝華美的奇幻糖果。道路旁的樹木青蔥,層層疊疊的高高建築擠在眼前,色彩絢麗的廣告儘染。
寺崎牽著夏目在喧鬨的人群中穿梭,鈴音小心地跟在他們身後。
“寺崎你來過這裡嗎?”夏目沒有見到他向人問路,最多隻是根據一些標識,尋找著方向。
“前段時間來過。”寺崎回道。確切地說是昨晚來過,首都有著最大的交易行,可以最快速度地出手昂貴的物品。小孩子的身份不足以取信,他臨時還得找“靠譜”的成年人幫忙。虧了不少,但也沒關係。
記錄了整個首都地圖的寺崎,循著最近的線路,到達了年代最久遠的葉上遊樂場。
他和路過的成年人類交涉過後,跟隨著走近購票亭,拿了兩張通票回來。
鈴音是人類看不見的妖怪,要什麼票?寺崎淡定地帶著夏目和鈴音混進了遊樂場。
[旋轉木馬、碰碰車、過山車、摩天輪、鬼屋、溜冰,打氣球……]鈴音數著十指,認真地念出想玩的項目。
但是通票不是萬能的,需要大人帶著的項目,他們一個也玩不了。鈴音倒是可以,隻是不願意,她要人陪著才會去玩。
寺崎發現了屬於妖怪的一個特殊能力,他們會讓到手的小物品消失。起因是中午,他們在遊樂場內解決午飯問題。鈴音眼饞,夏目便將甜甜圈分給了她。
離奇在眼前失蹤的甜甜圈,讓寺崎無語凝噎。他試探著,也將自己的甜甜圈分了出去。鈴音歡喜地照收不誤。
妖怪也能吃東西嗎?寺崎有藏暗自刷新著對於妖怪的認知信息。
能量是守恒的,吃進妖怪肚子裡的食物,將能量流向了哪裡?妖力和靈力又是什麼東西?
閒著無事,寺崎通過夏目,開始向妖怪套話。
鈴音,其實不叫鈴音。鈴是大她十歲的姐姐,音是妹妹。她們共同地用著一副身體,是活了幾十年的中級妖怪。音的記憶停留在和父母約好去遊樂場,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無法被人看見的妖怪。
妖怪身上存在名為“瘴氣”的東西,正是這東西能讓人類看不見它們的存在,原理不明,似乎與妖怪的意誌有關。甜甜圈染上了瘴氣所以無法被人再次看見。被瘴氣侵蝕的東西,可以概括為人類所說的不潔之物。夏目觸碰過後,就又能顯形了。
靈力的作用之一,將不潔之物歸於原初狀態。
冬哉,是鈴認識的人,音對他了解地並不多。將近黃昏的時分,知曉更多信息的鈴就會再次出現。
寺崎耐心地陪著他們在遊樂場玩了一下午。儘管遊樂場的遊戲項目,對他來說,毫無挑戰難度。
臨近黃昏,戴著遮陽帽的夏目左手抱著贏來的小熊玩偶,單肩包上綁著兔子氫氣球,右手抓著剛買來的香草冰激淩,滿足地眯起眼睛。
前麵行走的音,也不遑多讓。碎花帽夾上可愛的星星發卡,蕾絲裙換上粉色腰帶,提著一隻大頭布娃娃,津津有味地吃著冰激淩。
隻有寺崎,一身輕鬆。
“寺崎吃一口嗎?”夏目舉了舉手中的冰激淩。
因為隻有兩個人,和善的攤主不願讓小孩子多吃,寺崎無所謂地隻買了兩個。
他低頭看了一眼,迎著夏目期待的目光,咬了一小口。
冰涼細軟的口感,有一點甜。而甜食會讓人心情很好。
寺崎笑了笑,說:“好冰。”
夏目點了點頭,“所以不能多吃,寺崎解決一半,剩下的我來。”
他喜歡分享,不管是什麼。寺崎眨著眼,抬手扶正了他的帽子。
現在,夏目是個看著很順眼的特殊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