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類說要和他道歉,寺崎覺得可以等一等再趕他走。
人類的道歉說不到重點上,他的腦子一向不夠靈活,一道簡單的題說三遍也不會。
人類說因為他沒有朋友了,真奇怪啊。輕易就能放下的朋友,你需要的嗎?
你需要道歉的,是明知不敵還義無反顧奔向妖怪,罔顧生命的自己。
你需要道歉的,是在妖怪和我之間,居然選擇了妖怪。
你需要道歉的,是意氣用事,沒有留下絲毫音訊就離開了我。
討厭的人類。居然選擇了夜月那個醜陋的家夥。
寺崎已經很久沒有動用他無往不利的外表了。平日裡和妖怪打交道,不需要用過多的言語,它們都是一群瞎子,直接武力壓製是最快的方式。在箱崎家的時候,他也總是待在書房裡,黔已會替他外出。
他知道自己在人類眼中十足地好看,很多人都會直勾勾地看他。
但是,夏目的反應和以前一個樣。掩耳盜鈴,看不見,就行了嗎?
寺崎笑著堅決地扯下了他的手,“這是在做什麼呢?不要突然做這麼失禮的行為啊。”
夏目慌亂地退了一步,被攥住的手縮了縮,沒有成功掙開,他低頭閉著眼,耳邊緋紅,極快道:“對不起。”
他是個罪人,居然覺得好朋友比女生都漂亮。他罪大惡極,居然可恥地心動了。不行,寺崎是男生,是他的朋友。夏目狠狠唾棄著自己,他不可以那麼膚淺!!!
寺崎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閉著眼的人類顯然很害怕,睫毛顫得飛快。
“為什麼更怕我?我和那個醜陋的妖怪,不是很好選擇嗎?”寺崎的眸色微暗。
[說誰醜呢!你才醜,醜得要死。]夜月氣乎乎開口。
[再說話就宰了你。]
夜月用鼻子哼氣表達不滿,[呼,呼,呼呼。]
夏目半睜開眼睛,又猛地閉緊。
“你不是妖怪嗎?”他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了聲後,抿緊了唇。
是變態,夜月用鼻子哼地更起勁,[呼呼。]
“妖怪可沒我好看。”寺崎毫不遲疑地回答,又補了一句,“我現在比他們更厲害。”
不是妖怪……不是妖怪?不是!啊?
夏目睜開了眼睛,直直地望向非人非妖的寺崎,發愣道:“那你是什麼?”
比妖怪更加好看的,寺崎,是什麼?
寺崎微勾嘴角,揚手拉著人類靠近,像華爾茲起手一般,自然而然地環住了人類的背部。
像說悄悄話一樣,貼在耳側輕道:“我不是說過嗎?我超脫於人類之上。”
熱度從緋紅的耳染上臉頰,如雷鳴的心跳聲瘋狂蹦迪,夏目聞著如同青草的氣息,頭腦一片混沌,隻餘最後的四個字回旋不斷。
遠處站在陰影裡的黔已,看著相擁的兩個人瞪大了眼睛。
對上看過來的有些淡漠的眼睛,黔已緩緩轉過了頭,以示什麼也沒看見,餘光忍不住一下又一下瞥過去。心裡的好奇抓心撓肝:那個人類,是什麼人?啊!早知道就貼紙片麵具了,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偷看了。
寺崎鬆開了手,掃過人類緋紅的臉頰,滿意地頷首。他外在的武器,一向很好用。
寺崎挑眉笑道:“你不能怕我,知道嗎?”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突然親近什麼的,就為了不讓他害怕他?夏目崩潰地雙手捂住了眼睛。
寺崎不滿地伸手扯住夏目的手腕往下拉,“遮什麼遮,不許遮。”
夏目用力地守護一畝三分地,旋身仰頭拉遠距離。
寺崎踩上夏目的帆布鞋頭,冷道:“撒手,快點。”
夏目痛苦哀嚎:“寺崎,彆玩了。”再玩,他就真的要沒朋友了。
“嗬。”寺崎冷笑,用力地一把拉下人類自欺欺人的手,將麵具拍在了他臉上。
“借你,繼續掩耳盜鈴吧。”
夏目默了默,誠實地拿起遮住了自己泛紅的臉頰,透過麵具兩眼的孔洞,安心地觀察著他過於好看又奇怪的朋友。
寺崎退了一步,說:“繼續道歉。”
夏目哀歎一聲,問:“關於什麼的?”他都想不起來了,隻記得他有罪,他膚淺。他比班上那些對著女模特誇誇其談的男生們更膚淺。
寺崎危險地眯了眯眼,責問道:“那個小熊公仔為什麼要丟下?”
人類連破損的鏈子都修好了,為什麼要單獨留下了那個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