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②(1 / 2)

【韓信之死,於漢史的記載是他與陳豨商議謀反被誅,但究竟是否反叛,是否欲襲呂後太子,多年來爭論不休。

漢官方蓋章其謀反。司馬遷記錄的謀反過程是這樣的:

陳豨作為代相領兵守邊,防範匈奴。他去和韓信辭彆,韓信拉著他的手歎息,表示你有兵,有陛下的信任,如果有人告發你謀反,天子第一反應是不信,但多次告發就會征兵討伐了。我在中央協助你,這樣便可成事,陳豨很清楚韓信多牛,當即大喜答應。

陳豨其人,欽慕信陵君,也學著信陵君養門客,養到什麼程度呢?他出門隨行賓客有一千多輛車子,把邯鄲的官方接待所都給住滿了。看到的人大驚,跑去告訴劉邦其賓客之多,再加上陳豨在外獨掌兵權,就問你拿著老板的兵,還背著老板養這麼多人是想乾嘛吧。

老劉能放心就有鬼了,當即著人開始查,陳豨很惶恐,也行動起來,串聯其他諸侯王。

懷疑的種子種下就無法抹消,劉太公死,天子召陳豨進京,陳豨稱病拒之,不久後反叛,自立為代王。劉邦親征討伐,韓信托病不從,與家臣設計詐詔赦罪犯,欲襲呂後太子,被告密,呂後蕭何設計殺之。

《史記》《漢書》與同時代的私人作品《楚漢春秋》對其過程的記載比較一致,基本認為從假王事件開始,君臣兩人的矛盾便不斷加大,等到韓信降為淮陰侯被囚長安,便抑鬱欲反。

其餘可考的遺留痕跡,當時有個叫欒說的,是淮陰侯國舍人,韓信下屬。沒有任何功勞和特色的一個人,因其告淮陰侯韓信謀反,封慎陽侯,食邑兩千戶。

韓信謀反說便以這個人為錨點,認為封侯非小事,若無前因無法編造。

這一派彆的觀點是韓信確實不安分,皇家殺了也就殺了,至於找個舍人出來封侯把戲做得更周全麼?劉邦能對臣子破口大罵,用儒生的帽子便溺,呂雉能把大臣剁肉醬,這兩口子怕啥啊,根本不在乎身後名的,乾了事兒還要遮掩?】

班固頗為認可:“高祖定天下時功臣者眾,如韓信、張耳者,皆裂土封王,南麵稱孤,高祖不滿其勢,其心內難安,日久生叛逆怨憎之情,最終反叛,此事古來有之,不以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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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搖頭:“韓信之罪,唯獨請假王、增援不至兩件罷了,不是做臣子的本分,謀反一事,實乃子虛烏有。”

【認為他沒有謀反隻是被找個理由殺了的人也很多,大部分人認為《史記》關於這一段的記載有點扯,怎麼看都不是韓信乾出來的事兒啊。

就像與陳豨謀這一段吧,大家覺得這說的話就很OOC,後麵做的計劃也不太符合人設。謀反這種事要的就是出其不意,結果他倆先秘密談話,後麵韓信又和家臣商量,商量完了還沒有立刻實施,給了彆人告密的時間差。

作為兵仙,難道不明白“兵貴神速”的重要性嗎?整個計劃看上去錯漏百出,和韓信的個人能力根本搭不上邊。

還有一個因素,韓信性格之猶疑。

前麵說過,韓信在軍事方麵的天才與政治方麵的無力幾乎纏繞其一生,前期他對劉邦表皮下的冷然並無察覺,鐘離眜死後困居長安,他大約確實心灰意冷,屢屢稱病,但並未徹底放棄幻想。

就像下屬勸說他他卻惦記那些薄恩,未曾自立也未曾增援;像劉邦偽遊雲夢,他不敢來見又自以為無過,他在戰場上如何果決,在這些事上便如何猶疑。

韓信放不下那些幻夢。

而這一時期的曆史背景,是劉邦翦除異姓諸侯王。

陳豨謀反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其他諸侯王也蠢蠢欲動,最後波及範圍很大。

韓信死,與他同名的韓王信反叛攻漢;

征陳豨時天子要求梁王彭越發兵,彭越隻出兵士,自己稱病在家,後被告謀反,劉邦將其廢為庶人,呂雉介入,夷三族,將其製成肉醬分發諸侯;

燕王盧綰勾結匈奴與陳豨,後歸匈奴;

淮南王英布謀反,被誘騙斬殺。

至此,有權勢的異姓大諸侯王隻剩長沙王吳臣,再也無法起什麼波瀾。

我們提及的那位被呂後介入,夷三族製成肉醬的彭越,他的死在《史記》上是這樣記載的:

捕梁王,囚之雒陽。上赦以為庶人,傳處蜀青衣。呂後白上曰:“彭王壯士,今徙之蜀,此自遺患,不如遂誅之。妾謹與俱來。”於是呂後乃令其舍人彭越複謀反。廷尉王恬開奏請族之。上乃可,遂夷越宗族,國除。

有人舉報彭越謀反,劉邦很快把他抓了,囚禁於洛陽,後麵又赦免謀反罪行,廢為庶人趕到蜀地的青衣了。呂雉覺得不太行,和劉邦說彭越是個牛人,這種人留著流放去蜀地後患無窮,誰知道會不會再造反?不如把他給殺了,你不乾那就我來。

劉邦默許了。於是,呂雉讓彭越手下的舍人舉報彭越又要謀反,下麵大臣很快跟上了,上奏請求誅族,劉邦批準,大家很痛快地把彭越三族殺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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