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1 / 2)

【縱觀整個古代史,功成身退的臣子不少,被鳥儘弓藏的也不少。帝王們完成大業後,協助的愛臣便從朱砂痣變成蚊子血,得想辦法解決了。

魔王靠屠龍者殺死威脅王國的惡龍,最終也必將吞噬勇者本身。

像劉備諸葛亮那種互不相負魚水終生的還是罕有,朱祁鈺於謙這種兩個陽間人被一個陰間皇帝害了的也不多。大部分人抱著“君臣不相負,來世複君臣”的心態,覺得自己得遇明主,要為他肝腦塗地,結果一不留神就功高蓋主或知道太多。

留在書頁上便是一樁又一樁的狡兔死走狗烹,曆史愛好者震怒說果然伴君如伴虎,同人女表示陰陰的好嗑愛嗑,學者們不停翻史料論證君臣失和的根由在哪裡,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君負臣的例子太多了,搞得臣負君的就很紮眼,上一個是司馬氏,結局大家也都知道了,而李斯,給自己換了個腦子有泡的上司,最終也沒落得好下場。

關於李斯的這次選擇,後世比較泛濫的一個說法是扶蘇親儒家,他要是上位了搞法家的李斯就沒市場了。李斯固然有保持地位和榮華的心思,但扶蘇崇尚儒家這一點,還要另說。

就“扶蘇老師是淳於越,扶蘇被儒家忽悠瘸了所以老爸不喜歡”這個理論,並沒有非常詳實的史料證明。

小夥子身上洗腦包挺多的,屬於營銷號常備話題,和他爹一樣,通常在月底被拿來衝KPI,迷人老祖和最慘太子的名號一打,這個月流量又穩啦。】

扶蘇並沒有把那最慘太子放在心上,但迷人老祖四個字還是讓在場眾人都有種天雷轟隆之感。向來溫厚的長公子沒能忍住好奇心,偷偷向王座看去——和父親對視上了。

於是被乖乖拎過去遮擋旁人目光。

仆射淳於越看著父子互動有些汗流浹背,後世之人未免太看得起他,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把他最看重的長子教成一個親儒親到“忽悠瘸了”的地步……

陛下雖重法,也不是全然不知其他,諸子於他而言皆是工具,無非用起來稱不稱手罷了。

對長子教育亦如此,派各派人士供其學習吸納,儒生擅傳揚因而顯眼,但要說誰企圖給扶蘇灌輸什麼歪心思以致動搖認知,真當陛下提不動那七尺長劍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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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朝,雖然大家早知天幕對前太上皇不那麼尊重,還是被那句“一個陰間人害了兩個陽間人”的論調給噎住了。

明人重儀態,講求氣度,隻能以袖掩麵而笑,唯獨王文相公不管不顧大樂出聲,帝王也習慣了,這位時不時還漏兩句“堡宗”出來呢,朝中最迂腐的老臣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耳旁風了,何況旁人。

滿朝文武就沒幾個想維護前太上皇名聲的,起居郎奮筆疾書,記“戾庶人,天幕言其陰人也。”

景泰帝與少保對視,無奈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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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漢陣營,劉玄德初次聽天幕提及他與孔明,便肯定了二人君臣厚誼終生未相負,以至名傳後世,他拉著自家軍師的手萬分懇切:“吾知軍師之心,軍師亦知我心!”

諸葛亮點點頭,自天幕論曹魏一朝後便出現的憂慮稍有減輕,也罷,雖成事在天,但謀事在人,既然他能與皇叔相得終生,那把這百年功夫都用來做一樁困難之事,又有何懼?

天幕早言高祖基業,漢室四百年江山在上,他們君臣雖隻是書頁上幾滴墨跡,也算載於漢史,相隨千載了。

【其實翻翻史冊,關於扶蘇的記載不過千餘字,所謂偏重儒家、支持分封、生母是楚國公主,幾乎都是推導出的結論,不可儘信。

但流傳太廣,就比較煩惱。挺多人現在還覺得他是一個軟弱之徒,然而人家留下的評價是“剛毅而武勇,信人而奮士”好吧,說自殺就自殺,根本沒在猶豫的。

我們重看扶蘇與老爸頂牛這段,司馬遷在《史記》裡是這麼記載的: “始皇長子扶蘇諫曰:‘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蘇北監蒙恬於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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