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其實非常簡單。
往上數薔薇花帝國的幾代皇帝, 都是充滿野心的狠角色。他們從即位後就在不斷收攏貴族權力,積蓄力量對外擴張。
皇帝們都知道太強硬的做法隻會導致貴族們的聯合反抗,為了避免帝國內亂, 他們用了很長時間慢慢完成。
首先,以皇家施恩的名義給貴族們派去啟蒙老師和專職撫養幼童的侍從,養廢他們的繼承人。若有當權者好色的, 更是賞下美貌的男男女女, 弄出一堆私生子與繼承人爭權奪利,還有暗中扶持旁支分權主家的, 總之就是把貴族們的家族風氣搞得越差越好。
執行完上一步, 少數聰慧的家族都明白了陛下的用意。他們主動交權於皇室, 對於領地事務萬事不管, 隻安心做富貴閒人,即使是靠著五分稅收也能維持往日奢靡的生活。果然, 對於此類識趣的家族,皇帝們沒有再去為難。
拜倫的公爵爵位是祖上蔭庇傳下來的, 他本人並無真才實學,且很不幸,他的祖輩並不屬於會看眼色的那一類。拜倫的祖父尚且隻知吃喝玩樂,家風到了他這一代, 更是全員廢物。
等女帝即位後,第一個就選擇了拜倫的家族下手。她派去執政官協助公爵, 對領地內萬事不知的拜倫很快就被架空,等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對領地的任何事都說不話了。
爭權對於他這種廢物來說是不現實的,身邊的屬下也沒一個真正有大才的——能認清局勢的人,誰會去投靠他?
這樣一個腦子不好用、但還有點虛爵名聲的拜倫成為了洛基的目標, 他看中的就是拜倫的愚蠢好拿捏,還有他手中那支祖輩傳下來的私兵。
說實話,這點戰力想要造反是不可能的,所以女帝和執政官都沒放在眼裡。
但是用來進攻地球……足夠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和洛基曾經說過的部分相同。拜倫搭上了祖輩的人脈和將近一半的私庫,終於讓大陸上一位已隱姓埋名多年的傳奇法師出手,對方嘔心瀝血在令牌上附著了足以困住卡洛琳的幻境魔法。
洛基與拜倫的約定是,由洛基解決掉卡洛琳,拜倫幫助他攻占地球。
西蒙惴惴不安地說完後,一直觀察著公主殿下的臉色。整個計劃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困住她,然而這一步很明顯失敗了。
他們已經滿盤皆輸,隻能等待殿下的清算。
複聯眾人都沒說話,史蒂夫又投去一個擔心的眼神。
這算是涉及到帝國不光彩的內亂,還是讓卡洛琳自己做決定吧。
卡洛琳麵色不變,以毫無波瀾的表情聽完了西蒙的講述。
他說的應該都是真話——至少是他作為一個心腹手下視角的真話。她也是法師,當然知道對付一個傳奇法師有多困難。他們僥幸成功過一次,不可能複製第二次。
隻要她安全返回奇幻大陸,等待拜倫及其勢力的,隻有死亡一種結局。為了避免家人被連坐,西蒙不會在明知失敗的前提下說謊,這些事情她自己就能查到,問他是為了節省時間。
一個是不甘心權力真空的沒腦子公爵,一個是不懷好意的聯盟國皇子,前者有財有人脈,後者有能力有計謀,目標都對準了本國皇位。
有意思,倒是般配呢。
被布魯斯養大的卡洛琳早已脫胎換骨,她不會聽完後就立刻殺回帝國報仇。就像父親說的,“行動前先思考,儘量用最小的付出,爭取最大的利益”。
她考慮一番後,說:“西蒙,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西蒙惶恐地低下頭;“殿下請講,我一定如實回答。”
“洛基,就是阿斯加德的二皇子,他是如何在三個位麵來去自如的?”
“……殿下,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公爵大人使用了某件秘寶將他送到這裡,但關於他如何打開通道的事,他隻說自有辦法,讓我們不必操心。”
“你們找的另一個傳奇法師在哪裡,報上他的姓名。”
能夠在精神魔法領域做到極致的法師不多,如果不是麵板突然彈出的消息,她也許永遠也意識不到問題所在。
魔法就附著在帝國專用的令牌上,要說那位法師完全不知情,她是不信的。
西蒙冷汗都要掉下來了:“殿、殿下,此事我真的不知。公爵大人的心腹不止我一個,這種機密信息,大人是不會讓不相關的人員知曉的。”
他隻是一個帶兵訓練的,怎麼可能接觸到這些!可是答不出來,依傳說中殿下的脾氣……她很有可能以為他是在故意敷衍。
也許他下一秒就要迎接死亡了,西蒙絕望地想。
他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當他閉上眼等待了一秒、兩秒、三秒後。
誒,他竟然還活著。
卡洛琳看到他這副樣子:……
“怎麼,我看起來像是殺人狂嗎?”
彆說現在留著西蒙還有點用,就算是以前,她也不可能為了出氣就殺人啊。
頂多暴揍一頓罷了。
西蒙不敢直視,低頭顫抖著回答:“不、不像。公主殿下仁善友愛,心胸寬廣,品行高潔。”
讚美之詞配合上他小心翼翼又慫的一批的表現,怎麼看都像是威壓之下的求生欲。
卡洛琳眼看從他身上榨不出彆的有用信息了,手指輕點解除了他身上的冰凍魔法,並吩咐道:“我暫時先不返回帝國,你就和那些騎兵們一起在地球上好好做客吧。”
托尼立刻警覺:“小卡,你要把他們關在哪裡?”
他的大廈還在重新裝修,不能再讓她隨意塞人了!
“……我以為複仇者聯盟有自己的基地?”
“如果你說的是那棟被炸掉的大廈?”托尼提起這個就生氣,“而且那也不算是複仇者基地,是我的私人大廈!”
世上本沒有複仇者基地,住在斯塔克大廈的複仇者多了,就有了。
其他複仇者們:……
咳咳,那是神盾局的安排,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卡洛琳又了解了一遍大廈被炸掉的前因後果。史蒂夫還憂心忡忡地表示,空間本源被洛基偷走了,他現在還不知所蹤,不會是見勢不妙逃跑了吧?
把洛基藏起來、偽造了贗品空間本源的卡洛琳有些心虛,她迅速扯開話題:
“托尼,你的大廈被炸掉是我的錯,我不該布置太多自爆裝置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補償你的經濟損失。”
接下來發生了讓(除了托尼和索爾外)複仇者們終生難忘的一幕。
卡洛琳變出了一個精巧的小袋子,大概還沒有她的拳頭那麼大。托尼正要問她這裡麵裝的是哪一顆價值連城的寶石時,她把袋子打開往下倒。
紅的綠的藍的紫的粉的黃的黑的等各種顏色的寶石像是瀑布般洶湧而下,在複仇者們從震驚到羨慕再到麻木的眼神變化過程中,地上的寶石堆積成一座半人高的小山包。
卡洛琳把這個小袋子的庫存倒完了,問:“我知道你的大廈裡有很多高尖端科技,我不太了解他們的價值,這些足夠抵償嗎?”
“如果不夠,請儘管開口,這些東西我多的是。”
其實她真正的財富大頭是魔法道具,但那些東西不方便流出,她能用來換取地球上貨幣的隻有寶石和金幣。但是使用金幣的話,他們隻看含金量,不如寶石方便。
托尼:……
他發現自己錯的離譜,卡洛琳的寶石能按“顆”來計數嗎?
要直接用“堆”,或者“噸”。
“你們奇幻大陸,真是……物產豐厚。”
宰有錢人是不需要客氣的,托尼第一次領悟到這種真理。他收下了這堆寶石,又厚著臉皮把小袋子也要走了。
這無疑是來自奇幻大陸的煉金製品了。在他看來,這種內部空間大、表麵不起眼的小袋子比地下這堆寶石有價值多了。
因為他也可以有很多寶石,隻要他願意。但帶有空間收縮功能的收納袋,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看著其他人的灼熱視線,聞弦知雅意的卡洛琳知道該怎麼做。她大方地另外拿出五個,還區分了不同顏色,一個個遞到複仇者們手裡。
“來的匆忙,沒帶什麼禮物。小小心意,各位不要嫌棄。”
克林特一邊說“這怎麼好意思呢你也太客氣了”一邊將東西塞進了褲子口袋,有了這玩意他再也不用隨身背著重重的弓箭筒了;娜塔莎微笑著道謝接過,用手指摸過小袋子的麵料——這一摸就是那種舒服、估計也很貴重的絲綢。
兩位特工對視一眼,確認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這是個有錢又大方的金主”信號。
史蒂夫和索爾態度都很自然地收下了。班納博士有些靦腆,看到其他人都拿了之後,這才連連道謝,迫不及待地打開袋子觀察內部構造。
拿人手軟,托尼同意由他來提供地點關押這些騎兵。
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接手,這群人的去向就隻有神盾局和正義聯盟的瞭望塔,卡洛琳在地球上又沒房產。
無論是哪個地點,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神盾局那邊態度微妙,瞭望塔麼……他們不熟。
托尼打電話給佩普,調動完一處郊區的莊園後,又興致勃勃地說:
“我們來開個party慶祝一下吧,你們想吃阿拉伯烤肉嗎?”
其他人都沒意見,卡洛琳也同意。
新來的三位隊友,班納博士一看就是好人,憨厚樸實都快寫在臉上了。而克林特和娜塔莎沒有追問她關於黃龍的事情,這讓她對兩位特工有點好感。
可以嘗試著相處一下。
史蒂夫看大家又開始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內心有些焦慮。
幾次欲言又止後,卡洛琳湊過來低聲問他:“你怎麼了?”
他們本來就坐在相鄰的位置,現在她又把頭伸過來。
這樣近在咫尺間的距離,他隻要往前一點,就能吻她。
史蒂夫被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幸好戰後還沒來得及清理的灰撲撲臉蛋上看不出臉紅。
他看了看正在談派對布置,說的非常起勁的托尼,小聲地告訴她:
“我想和你單獨說點話,就我們兩個。”
有這幾個家夥在,他什麼話都不用講了。
耳朵異常靈敏的娜塔莎會心一笑。
隊長他,長大(?)了。
卡洛琳正好也有事想和他說,點頭答應了。
於是他們兩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離場,好像當大家都看不到他們似的——準確來講,是離開的兩人看不到他們努力遮掩的笑容。
托尼:“大庭廣眾之下,一點點時間都忍不住,這就要過二人世界了。”
娜塔莎:“久彆重逢,可以理解。”
克林特:“中國有句古話,小彆勝新婚?”
班納(擔心):“那個小姑娘,是不是還未成年啊?”
托尼:“未成年也能互訴衷腸啊。博士,你的思想不會這麼保守吧。”
班納(恍然大悟):“原來隻是聊天啊。”
眾人:……你不對勁!
索爾(撓頭):“你們在說些什麼?”
格格不入.jpg
史蒂夫和卡洛琳沒有走遠,他們就在離開房間的拐角處談話。
“盾牌還好用嗎?”卡洛琳先開口問道,“我想,應該不會比你之前的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