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皇帝,沒有皇後,楚墨樂得清閒。她在漪瀾殿裡或是欣賞美人歌舞,或是教導宮人內侍,或是讀書下棋,總之是不亦可乎。偶爾有幾個探頭探腦,想要打探消息的人,也被楚墨輕輕鬆鬆請走了。
時光轉瞬即逝,轉眼便到了臨盆之期。楚墨是最討厭生孩子的,所幸有貓七這個外掛在,這幾月楚墨除了吃了多點兒以補充胎兒營養之外,身子既不沉重,也沒發胖,該跑該跳,一點兒也沒事。生產那日,也沒受痛,隻裝模做樣地哀叫了幾聲,便順順利利生下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有貓七在,這個小公主淨挑著劉徹和衛子夫優秀的基因繼承,尤其是一雙明亮的眼睛,像極了劉徹。作為漢宮這代的第一個小公主,她受儘寵愛。劉徹下了旨封為衛長公主,太皇太後也賞下豐厚的賞賜,陳阿嬌和竇太主礙著麵子,也來瞧了瞧。
連楚墨這樣一個素來不喜歡小孩子的,也不禁逗了逗小公主。劉徹定了封號,便把衛長公主的名字交給楚墨來取。楚墨想起這樣一個受儘萬千寵愛的公主卻被牽連進巫蠱之案中腰斬,心思一動,紅唇吐出了“劉瑞”二字。
瑞,祥也,幸也。楚墨代表她真正的母親衛子夫,祝願她一輩子都福瑞當頭,幸運至極。
劉徹也含笑點頭,懷裡抱著小公主不肯撒手。這是他和子夫的第一個孩子,是福運,有了第一個孩子,接著便會誕下大漢王朝的繼承人,他的皇子。
時光荏苒,小公主出生兩年之後,竇太皇太後薨逝,舉國大哀。劉徹為竇太皇太後舉行了盛大的喪禮,並尊諡號孝文,與文帝合葬霸陵。喪禮過後,劉徹開始了他真正意義上的親政與改製,大漢史上掀開了新的一頁。
劉徹是一個雄才大略的政治家和戰略家,他的才具氣魄在古今帝王中少見。楚墨承認這一點,所以她並不會去乾擾劉徹前期的大有作為,她要做的是糾正劉徹晚年的錯誤,拯救他昏庸而無辜為巫蠱禍殉葬的衛氏一族以及數萬人的性命,並成功將劉據扶上帝位。
另外,楚墨還打算教養出一個優秀的帝王並延續漢武強盛的輝煌,創造一個更輝煌的治世。好歹她也是站在古人幾千年智慧的肩膀上,總不能穿越一回終無所作為。
當劉徹手掌大權,在前朝大展拳腳的時候,陳阿嬌被揭發在後宮施以婦人媚道以博取寵愛。劉徹龍顏大怒,即刻召侍禦史張湯進宮糾察此案。
張湯隸屬於禦史大夫張歐,官職雖平常,查案卻是一把好手。他察覺出這是一個在皇帝麵前立功的好機會,深入案情,將此事查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女巫楚服向皇後進讒言,她有妙法可解皇後失寵之危。皇後素來是個心思簡單的,聽此言便信之,且對楚服大為寵信。陳阿嬌既祈禱著重獲劉徹的寵愛,又嫉恨衛子夫奪她的寵愛,便設巫蠱以詛咒。
當楚服被捕,證據擺在眼前時,陳阿嬌苦笑一聲,“陛下就派了你來,他連見我一麵都不肯嗎?”
站在皇後麵前的張湯麵容嚴肅,對陳阿嬌行禮道:“啟稟皇後,陛下將此案全權交由臣辦理。”
陳阿嬌看著擺在桌上的狀詞,在上麵寫上了名字,扔給了張湯,朗聲道:“是我做的事,自由我一力承擔,求陛下不要降罪於母親,禍及家人。”
張湯領了供狀躬身退了下去,陳阿嬌沉思良久,又叫宮人叫了不久前封了衛夫人的楚墨來。楚墨正在漪瀾殿中哄著小劉瑞,聽宮人說陳阿嬌要見自己,也沒訝異。她吩咐人照顧好小劉瑞後,拂拂衣衫便去了。
楚墨進了椒房殿時,阿嬌仍是一副驕傲的樣子,眉宇間的落寞卻藏不住,許是不想在自己麵前落了下乘。
阿嬌看著楚墨神清氣爽的樣子,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對楚墨道:“衛子夫,這下你可得意了!徹兒今最寵你一個人,你是衛夫人了······”
楚墨沒用自稱,道:“遲早會有年華逝去的那天,帝王多薄情,他的桃花運還多著呢!我也不恨你,你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傻女人。”
阿嬌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衛子夫如此通徹,如此不在意,甚至是冷情。她以為,徹兒那樣一個優秀英俊的帝王,天下女人皆愛他。
楚墨喝了口茶,想起衛子夫的靈魂中的善意,抬頭對阿嬌真誠道:“衛子夫從來沒想傷害過你,隻是進了皇宮,身不由己,她不得不爭,同你爭劉徹,爭帝王的寵愛。”
阿嬌更無言,楚墨品完最後一口茶,抬腿出了椒房殿,邊走邊道:“愛情使穿腸毒.藥,使女人盲目。”
看完阿嬌的供狀後,劉徹令有司賜給她一道策書:皇後失序,惑於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璽綬,罷退居長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