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皇命!”又是如潮水的呼聲湧來,夾雜著亢奮。
日頭漸漸西移,校場上的士兵仍揮灑著汗水,互相比武較勁,勝過對方,勝過對方,經過近五輪的互相較量,他們才能進入鐵血之軍的預備役,可如此殘酷,如此激烈,他們還是努力,因為誰都想證明,他可以成為鐵血之軍的!
“不錯麽,”楚墨飲了一口士兵送上來的茶,目光投向不遠處肌肉勃發,弓著馬步,虎視眈眈盯著對方的一個士兵,他敗了多次,可還是一刻不停地進行著車輪戰的挑戰。
“嘖嘖,”楚墨咂咂嘴歎了兩聲,指著那漢子道:“北霆,你將他收為親軍吧。”
“是!”蕭北霆先是一愣,他以為皇上會直接下令讓那人進入預備役,看來還真是他想錯了,皇上開展兩兩對戰,勝者入,而輸者可重新挑戰他人這樣殘酷無情的競爭方式,是真的要成立一支鐵血威武之軍。
“這人憨厚,說不定未來對你有恩呢。”楚墨輕笑一聲,知道蕭北霆不太看中這空有蠻力的武夫占了他親軍一個名額,便主動勸了一聲。
“臣遵旨,”蕭北霆頷首,再次接旨。
“行,朕要回去了,剩下你盯著吧。”楚墨瞥了一眼,站著的兵已經零零散散,便起身對蕭北霆囑咐道。
“皇上可要臣……”蕭北霆的話到一半便被楚墨打斷了,“不用!”
“恭送皇上,”蕭北霆垂手送彆,再一抬頭,楚墨已不見了蹤影,想起校場之上皇上那廣為傳播的聲音,蕭北霆暗歎:皇上的武功內力恐怕不再我之下呀。
武功卓絕的楚墨此時已縱馬馳騁,奔跑在前去開封府的路上,揪著韁繩,楚墨腦中浮現出昨夜那紙條上的小字,先皇玉晨宮妃李氏入開封府,包拯令張龍趙虎接陳琳來京。
包子啊包子,你還真會給朕找事兒。楚墨喃喃自語,歎了兩句,輕甩了一下馬鞭,駿馬嘶鳴一聲,邁開了蹄子跑得更快。
今日雖是休沐日,開封府前仍是守衛森嚴,楚墨輕躍下馬,鬆了韁繩任駿馬去撒歡,那馬名為追風,雖比不上汗血寶馬,但好在頗通人性,此刻被主人鬆了束縛,也隻是在開封府外牆下的幾株柳樹下溜達。
楚墨翻身一躍,進入了開封府的後院,絲毫沒有驚動巡邏守衛的開封府府衛,倒是聽力敏感的展昭閃身出門,淩空一躍,正好落到了楚墨的麵前。
“皇上!”待看清紫衣華服少年的麵容,展昭驚呼出聲,皇上怎無端來了開封府衙?
“朕是微服而來。”楚墨伸出手,示意展昭將聲音往下壓壓,若是驚了眾守衛就不好了。
“包大人在花廳,”展昭輕笑一聲,翻牆而入,倒也真是這少年君主的性格。
楚墨點點頭,跟著展昭的腳步往府衙東角的花廳走去,路上遇到了巡邏的王朝,王朝扶著腰中佩刀,指著一襲紫衣的楚墨問道:“展大人,這是何人?”
展昭神色自若,對王朝解釋道:“這是我的一個江湖朋友。”王朝點頭應聲,衝展昭示意後,領著衛隊繼續巡邏,路過楚墨身邊之時,好奇瞥他一眼,展大人說這人是江湖中人,可這人通身的華貴之氣。
兩人對話引得楚墨垂眸掩去眼中笑意,沒想到堂堂南俠展昭說起謊來也麵不改色喲!
展昭瞥見楚墨那揶揄的神色,咳了兩聲,掩飾麵色上的尷尬,皙白的麵龐上染上紅色,心中腹誹:他南俠展昭素來是耿介之人,若不是為了皇上,豈能說謊?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到了花廳,展昭的神色已經如常,立在門外,請楚墨先入,進去一看,包拯坐在椅上,閉眸沉思,寬額上的月牙印記因為皺起的眉頭而縮成平日裡的一半大小。
“包子卿?”楚墨揚起唇角,磁性清越的聲音響徹在花廳裡,使包拯猛地睜開了銳利如鷹隼的雙眸。
“參見皇上,”包拯被楚墨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很快收斂神色,整理衣物,上前兩步對楚墨屈膝行禮。
“包子卿不必多禮,朕乃微服而來,”楚墨伸出手揚了一揚,漫不經心道,話音未落,已上前走了兩步坐到了主座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包拯和立著的展昭對視一眼,兩人也不約而同地站在了花廳的正中央,這副模樣令楚墨按了按額頭,但隨即又釋然。
楚墨斜靠在椅背上,骨節分明的素手在扶手上輕輕拍打,意態悠閒,慵懶隨意,帶著涼薄氣息的唇微啟,詢問起包拯在改革軍製中的問題。
包拯神態端嚴,開始了稟告,楚墨眯起眸子,認真地聽著,展昭也會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楚墨則是待二人說完,添上解決方法與措施,令包拯神色喜悅。
等三人討論完成,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多,包拯與展昭坐在側旁的椅上,掂了掂已經空了的茶壺,神色均有些疲倦,正想喚人再上茶,被楚墨揚手阻止了。
楚墨打了個哈欠,神色慵閒,問包拯道:“聽說包子卿攜了家眷進京,可令京中百姓議論紛紛呐。”
包拯神色微怔,但隨即拿出了慣用的那套說辭,“老夫人乃是臣失散多年的遠方表親,因雙目失明,才隨臣進京,讓公孫先生為其診治。”
“那可真是緣分,失散多年還能重聚。”楚墨薄唇微勾,眸子裡閃著光,呀,包黑子也會說謊了哦。
“朕要回宮了,希仁你好自為之。”楚墨覺著,包拯是絕對不放棄揭露這驚天秘聞的,他必會采信李氏的證詞,做出公正的判決,可他這個外來的靈魂可不買賬,李氏和劉太後都是使過權謀之人,即便李氏是受了委屈的弱者,可他還是喜歡劉太後這個母後。
他楚墨的人,怎能被彆人欺負呢?
楚墨留下話,揮袖而去,留下包拯和展昭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