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裡潛伏著的土地心裡一驚,這兩位可真是大膽,竟然敢妄議西天梵境之主,佛祖。
土地默默縮了縮脖子,放輕了呼吸,繼續盯著兩個小祖宗。他本來想離去,可又怕兩個小祖宗有什麼吩咐,隻好在這守著。
楚墨的神思很清明,感受到土地仙的波動,也沒有說什麼。她把那朵蓮放回水中,抿了一口酒,心裡想起洛霖的事情來。洛霖於她的恩和情,她都是要還的。
還此情此恩,保住他的性命便夠了。
洛霖和梓芬的師傅玄靈鬥姆遠君說,梓芬的出生本就是錯誤的,他們倆的愛情也是錯誤的,梓芬身死隕滅,洛霖也要為這段愛情付出悲慘的代價。因果輪回,皆是業障。
嗬,楚墨嗤了一聲,什麼命運?什麼業障?什麼因果輪回?她偏要保下洛霖的命,至於男女主,根據不死定律,楚墨不必去操心,再者,她也不願操心。
男女主,屬於旁人,旁人跟她沒半毛錢關係。如果有關係,就到時候再說。
涼風習習,經過亭子,楚墨喝儘杯中殘酒,望著已醉倒的潤玉,伸手一道靈力將他送回了房間去。她則墜入河水中,就著星月精華修煉起來。
感受到水中修煉的好處,楚墨一邊舒服地伸展雙臂,一邊盤算著回去後在璿璣宮和沐江閣各辟一方池子,以隕星石修砌,更能凝聚星月精華。
想好了圖形之後,想象著自己的修為蹭蹭往上漲,楚墨心情就更好了。她在河水中飄來蕩去,像一尾在水浪的魚,一片浮空飄忽的樹葉。
星月燦爛,水光粼粼,清風拂來,神人舒暢,就這麼靜悄悄過了一夜。
第二日,潤玉從宿醉中醒來,腦子還迷迷糊糊。他掀開被子起身,晨光熹微,透過薄薄的紗窗落在潤玉的眼上,讓他眼前一晃。
他緩了一會兒,才適應那不猛烈反而很柔和的陽光來。摸著還有些陣痛的額頭,潤玉有些後悔昨夜與錦寧飲酒時,為何卸去周身靈力,以至醉了一夜。
潤玉打開兩扇房門,燦若金輝的朝霞從天上直直撒到了床上。金光灼灼,籠罩了潤玉俊秀挺拔的身影,襯得他宛若九天仙尊,眾神之主。
泡了一夜河水的楚墨從河中上來,說話間身上便換了一身外裳。楚墨口裡呼出冷涼的水霧,一張本就冷淡的麵容浸在水霧裡,顯得愈加涼薄無情,好似無欲無求,無牽無掛,真正達到眾生皆不入我眼,皆不在我境的高華境界。
“我們水神大殿可算是睡醒了,昨夜可睡得安穩,夢中可有美人相伴?”明明是關切的話語,到了楚墨嘴裡便是冷嘲熱諷,沒一句好話。
“你竟在河裡泡了一夜,也不怕得了風寒。”夜神大殿看錦寧渾身濕漉漉的模樣,生氣道。許是昨夜酒意還未消退,潤玉的臉頰上還帶著點兒紅暈。
“我們都是神仙,哪裡那麼嬌氣?何況,風寒是凡人才會有的。”楚墨拿一副“我讀書少,你彆騙我”的表情望了潤玉一眼,潤玉無奈笑了一聲,沒有反抗就對楚墨妥協了。
楚墨的豪言壯語剛過去,一陣涼風吹來,她立刻“阿嚏”一聲。噴嚏打完後,楚·驕傲不肯服輸少女·墨昂起了驕傲的小腦袋,作高傲狀。
潤玉拾級而下,用靈力溫暖著楚墨的身體,又嗔怪道:“師傅,你如此大的人,還要徒弟來操心,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楚墨沒說話,翻了個白眼,但還是默認了潤玉的教訓。她可是知錯認錯的好姑娘,可是知錯認錯不代表著知錯就改啊。
“來,喝完薑湯吧。”潤玉無奈搖頭一笑,將土地仙端上的薑湯遞給楚墨。他現在是弄清了錦寧的性子,冷淡,小氣,毒舌,皮,還有點兒小傲嬌。
沒辦法,這是他認回來的師傅,得好好供著。
楚墨將薑湯一飲而儘,放下瓷碗的同時將目光投向土地仙。土地仙瑟瑟發抖,不知楚墨所謂何意。
半晌,楚墨骨節敲著桌麵慢慢悠悠道:“土地,你也太偏心了。我在水裡泡了一夜,潤玉在酒裡泡了一夜,你就不關心關心夜神大殿”
噢,原來是這麼回事。
土地仙恍然大悟,頷首稱自己糊塗,忙帶著嚇出的一身汗下去熬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