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命
緣機仙子斷定楚墨是紫微命格的話一出,雲殿眾仙旋即變色,麵麵相覷。紫微命格,大貴大德,這錦寧殿下,有何福氣,竟然能配有這數十萬年難遇的命格。
一種詭譎的氣氛在雲殿眾神間彌漫開來,楚墨神色坦然,手間一動,收回了在半空縈繞不散的紫龍真氣。
天帝麵色一變再變,最後頷首笑道:“錦寧命格既已圓滿,那本座便安心,今封錦寧為月神,與夜神共掌布星掛夜之事。錦寧啊,你可要不負本座厚望,謹履神責,以紫微命格造福於天庭六界。”
“錦寧謹遵法旨,定不負天帝重托。”楚墨微微頷首,拱起雙手行禮道。
“如此甚好,”天帝太微衡量利弊之後,終是放下心來點了點頭。當年拂夭殿下雖承紫微命格,最終不過落了個灰飛煙滅的結局,而今錦寧承了紫微命格,且身無天家血脈,怕是比拂夭殿下的下場還淒慘。再不過,天界隻是又多了一個水神罷了。
“月神便坐在夜神身邊,至於你與夜神的婚約,待你休養好之後再行商議。”天帝神色和藹可親,對待楚墨,就如一個慈愛的父親。
“謝陛下。”楚墨又行了一禮,踏階而上至潤玉身邊坐下。潤玉一臉溫潤,笑得如三月晴空,澄澈明淨。
許久未曾出聲的天後轉頭,笑得極為勉強,言語間卻全然是對楚墨的顧惜疼愛之情,“陛下,月神既已封神,便要賜住宮殿,既是月神,陛下以為廣寒清虛兩宮如何?”
廣寒清虛兩宮是在一處的宮殿,因嫦娥仙子飛升的緣故,這兩宮就一直歸她住著,可從未有正式的封旨下來。如今楚墨為月神,居廣寒清虛也合情合理,隻是這嫦娥仙子便尷尬了。
關鍵的是,廣寒清虛宮離潤玉璿璣宮甚遠,且在天後的眼皮子底下。她這是一石二鳥,既讓楚墨落了個強取豪奪的名聲,得罪了嫦娥仙子,又好就近監視著楚墨。
太微搖頭不讚同,他可舍不得叫嫦娥仙子受委屈。嫦娥仙子姿貌無雙,歌舞雙絕,放著他這天帝不要,偏一直念著凡間那個丈夫,委實氣人。
他詢問眾卿有何高見,潤玉卻出列發言道:“父帝不必如此憂心,潤玉已在璿璣宮旁拓了雲址,新蓋了一處宮殿,再有十日,便可竣工。隻是這新宮之名,還請父帝賜下。”
“不愧是我兒,考慮果然仔細周到。”太微先誇了潤玉一番,又敲定了名字道:“錦寧既封月神,又身負紫微命格,這宮便為紫微,主殿便為明月。”
“兒臣代錦寧謝過父帝賜名。”潤玉手一動,寬大的水袖微微扇動,如波瀾起伏有規律的海浪。
天帝笑過,示意潤玉坐下,舉杯與眾仙共飲。天後荼姚一張臉氣成了豬肝色,捏著玉杯的手青筋畢露。她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想借曆劫之機除去楚墨,沒想反倒助她補全命格,得封月神。
席間諸仙姬獻上歌舞,天籟之音在雲殿內環繞,餘音不散。樂聲嫋繞間,眾神仙心思各異,這宴會,唯有楚墨與潤玉樂享。
宴後,楚墨和潤玉在九霄雲殿外,旭鳳上前攔住二人,道:“旭鳳在此恭喜月神得渡大劫,十日後喬遷之喜,旭鳳必上門拜賀。”
“拜賀便不必了,我並無喬遷之意。那紫微宮,不過是個空宮罷了。”楚墨擺手拒絕了旭鳳的好意,又道:“火神殿下,我奉勸你一句,還是好好規勸你那高高在上的天後娘娘,不要再妄想在我和潤玉身上做手腳。我縱使與你交好,可來日,也不會對你,對天後留半分情麵。”
楚墨這話,說得意味不明可潤玉卻知道她所指何事。墨兒在凡間曆劫時,三番兩次地受到神秘人物的刺殺,若不是他予墨兒的護體龍鱗在,墨兒恐怕性命難保。
“月神此話何意”旭鳳豔麗的眉眼染上厲色,出口的話也變冷了。他與楚墨關係好,可也不意味著月神可以隨意詆毀天後,他尊敬的母神。
“何意”楚墨冷冷一笑,眼角有刀鋒劃過。
“火神殿下自幼長於綺羅,有天帝天後寵愛,天界眾仙恭順奉迎,可曾受過拔出羽翼之痛,同族譏笑欺負之苦,全族被滅之恨,那流儘鮮血後徹骨的黑暗寒冷”楚墨聲音清越,字字珠璣。
“你不曾經受過,也從不會理解。火神殿下,你受儘雙親寵愛,在你眼中,太微荼姚是嚴父慈母,可是在旁人眼中,他們是噬魂的魔鬼凶獸。你從來不曾睜眼看過,那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尊貴無雙的天後娘娘做了何等好事!”
“火神,你從未了解過他們的真麵目。”
“大龍,我們走吧。”楚墨說完,牽起在旁無語的潤玉,聲音溫柔清朗。
身後,旭鳳陷入了深沉的迷惘和自我懷疑中。父帝母神,是六界之主,大善大德,楚墨素來心境冷漠淡薄,為什麼會對父帝母神有這麼大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