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折騰大半夜,楚墨往東邊天一瞧,天邊已出現一抹魚肚白,清晨霞光閃耀。她打了個哈欠,對看上仍精神奕奕卻遮不住眼中疲倦的潤玉,笑了聲道:“天亮了,該回去睡覺了。”
潤玉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流轉的晨光,和楚墨穿過暗林回璿璣宮睡回籠覺。
楚墨在寢殿裡睡得安恬,全然不顧鼠仙一案已將外界鬨得天翻地覆,奇鳶失蹤將荼姚氣得七竅生煙。
潤玉和楚墨在璿璣宮睡了個天昏地暗,兩人醒來時,朱鷺嘰嘰喳喳地嚷著,“月神,夜神,水神仙上他新認了錦覓仙子做女兒,更準確的說是他認回了錦覓仙子。這錦覓仙子是先花神與水神仙上之女。”
楚墨隔窗瞧著外邊已爬得高高的日頭,順口威脅朱鷺,“今日天氣這樣好,正適合拔了某隻聒噪鳥兒的毛煲湯喝。”
朱鷺被嚇得一激靈,忽的變回了原形。他撲棱撲棱翅膀,抖抖赤色的冠羽,邁著兩條又細又長的腿,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大殿。
“寧兒,都日上三竿了,你怎麼還未起床”楚墨正慵懶地舒展開雙臂準備再癱一會兒,洛霖清越的聲音穿過格扇窗遞了進來。
楚墨哀歎一聲,立刻從床上起身,一揮手,睡得褶皺寢衣外邊穿了一件淺紫色的衣衫,睡得淩亂的發瞬間變得一絲不苟。她又一揮手,原本揉作一團的錦被便平展地鋪在床上。
剛做完這些,洛霖便走了進來,後邊跟著六界第一美人的女兒。洛霖一身水藍長衫,整個人文雅翩翩,似一個書生。
“寧兒,那朱鷺君行止不大穩重正常,這成精的靈寵還要好好教導。”洛霖想起他進來時遇到的有些瘋癲的朱鷺君,他說寧兒正在安睡,可見了寧兒才知他所言不實。
“嗯,”楚墨微笑,點頭。她熱情地招待水神和錦覓坐下,心裡沒有一點兒為朱鷺愧疚的意思,不過他也確實冤枉,被她恐嚇威脅,行止不可能穩重正常,他說自己安睡也是實話。但在楚墨眼裡,他受些委屈冤枉是應當的。
洛霖坐下喝茶,看著兩個長大成人的女兒,心裡百味交雜。長女錦寧雖不是他親生,但這四千年看她長大,看她優秀,心裡油然而生作為父親的幸福感,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小女錦覓,是他親生的女兒,是她摯愛之人拚命生下的血脈。四千年來,他沒管過她,顧過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一朝認回,洛霖心裡是滿滿的愧疚之感。他十分,迫切地想要補償這個女兒。
平心而論,不管是因為洛霖和錦覓的血緣,還是洛霖對錦覓的愧疚,都使洛霖重視錦覓,全身心放到這個女兒身上。楚墨雖不至被他拋之腦後,但有了錦覓,以後顧及她的地方肯定少了。
洛霖是個好爹爹,他怕楚墨心裡委屈,特來帶著錦覓和她講明。洛霖的想法,楚墨在看到他帶著錦覓來時便猜到了。
她心裡並沒有什麼不平的,洛霖真心待她四千年,對她也儘心儘力,人家既有了親生女兒,她才不會賴著去奪親生女兒的寵愛。往深了說,楚墨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楚墨有了親女兒,她自然能割舍了對洛霖的寄托,縱然洛霖對她一如既往地好,可在楚墨眼裡終究不是一如往昔了。
一個懷著維護關係的心思,一個沒心沒肺無所謂,洛霖和楚墨坐在一起,仍親密得如同親父女。
“覓兒,這是你錦寧,和你一樣,也是為父的乖女兒。”洛霖笑著對錦覓介紹楚墨,眼底帶著期盼,他是很希望養女和親女好好相處的。
錦覓喝了一口楚墨特地為洛霖而沏的茶,不禁吐了吐了舌頭,從桌上青玉果盤裡抓了好幾顆櫻桃填進了嘴裡。洛霖急了,道:“覓兒,你小心點兒吃。”轉頭又道:“寧兒,這茶味道清苦,可有彆的茶”
楚墨攤了攤手,無奈道:“下界進貢的雲霧茶皆送給老君了,這裡就餘下這些。”
錦覓哢嚓哢嚓咬完了櫻桃,對洛霖和楚墨道:“沒事沒事,你們喝茶,我吃果子就好。”
洛霖不由會心一笑,瞧著天真玲瓏的小女兒,又看看穩重大方的楚墨,心裡眼裡滿是欣慰。他有女如此,也足以了。
錦覓和洛霖又在殿裡坐了一會兒便辭彆了,臨走前,洛霖還叮囑楚墨得了閒多回洛湘府,又囑咐她多多小心,有事就對他說,不必客氣。他雖有了覓兒,但楚墨他還是一樣看重疼愛。
楚墨滿口應了,送走了他倆。今日看來,洛霖不求她對錦覓多好,也不求兩人做親姐妹,他也知道自己性子淡薄,隻要她與錦覓和平相處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