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廢
紫方雲宮,荼姚滿麵怒容,怒氣幾乎要掀了紫方宮的屋頂。手下二號影衛瑟瑟發抖,心裡暗暗咒罵著失蹤的奇鳶。奇鳶是一號影衛,若不是他不在,哪裡用得著他來挨天後的斥罵
“奇鳶那個混賬先不用找,本座自有處置。”荼姚怒氣稍歇,說起了對奇鳶的處置,又問影衛道:“洞庭湖情況可探明了?”
影衛答道:“果然如娘娘所料,洞庭湖靈力湧動。因怕打草驚蛇,屬下未敢擅入。”
荼姚很滿意道:“本座就知道,洞庭湖果然有貓膩。鼠仙提及笠澤簌離,彥佑也來自洞庭湖,鼠仙邀水神泛舟太湖,一個個自以為聰明。”
她冷笑一聲,走下寶座時身上已換了一身衣裳,邊走邊道:“洞庭湖如此神秘,本座自然要前去揪出那幕後的匪首,殺了他為我兒出氣。”
荼姚駕著紫氣祥雲,直奔洞庭。她站在雲端看著靈力湧動水波的湖心,心中一喜。她正欲和影衛回天宮叫天兵來時,蔥鬱草叢中鑽出一個草綠色身影,胳膊交錯在胸前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天後娘娘大駕光臨啊。”
“大膽蛇仙,那夜本座已好心留你一條性命,你仍不知悔改,與叛逆攪作一團!”荼姚氣得火冒三丈,指著彥佑惡聲惡氣道。那夜她隻顧著鼠仙,一個不小心竟令蛇仙逃了,今日彥佑再出現她麵前,真是自尋死路。
荼姚偏頭望向影衛,影衛便飛身而下,與彥佑打鬥起來。荼姚觀戰一會兒,見影衛氣力不支,便落下雲頭,舉起掌將一股精純的火係靈力打向彥佑。
那股靈力正要打到彥佑身上時,從湖心飄來一團紅光,伸手發出冰淩擋了那團靈力攻擊。荼姚瞪起了眼,定睛一看,竟是一襲紅衣的簌離。
“你沒死?”天後萬分驚訝,又十分惱怒。當年隻使用了琉璃淨火的第三重,本以為可以輕鬆殺死簌離,沒想到她竟然沒死。
“太湖龍魚死而不僵,我先前就有疑心,你這妖姬,今日我便送你去見你的族人。”荼姚將接住的冰淩化作水汽,看向簌離的目光滿是不屑。
簌離傲慢地一笑,不複四千年前的柔弱無助。今時今日,她有了與荼姚匹敵的實力和自信,自然要將一腔憤怒之情儘數發泄。
“太微無道,辱我一生,荼姚你奪我親子滅我全族,千年來我寢食難安,勢要覆滅你們的□□。今日天帝不在,殺了天後替天行道,也可告慰無辜的父兄和族人了。”簌離當年能為天帝的虛情假意所蒙騙,幾千年來韜光養晦,沒有一點兒長進。她自以為修煉了天族禁術滅日冰淩便天下無敵,可殺死荼姚了。
“原來,你就是謀害我兒的幕後真凶。”荼姚目光定在了簌離手上凝起的滅日冰淩上,眼裡浮現狠絕。
荼姚心思狠毒,行事毒辣,毫無慈悲憐憫之心。但有一點兒好處,便是視旭鳳為自己性命,恨不得將一切尊貴的東西捧到他麵前。此刻找到謀害她兒的真凶,又是她積怨已久的仇敵,心中怒氣更盛。荼姚手心燃起琉璃淨火,和簌離的水係術法形成強大的陣勢。兩個女人打得難解難分,水火不容,使太湖水波澎湃,爆起了滔天的水浪。
“母親,”潤玉一到洞庭湖畔,便看到他的娘親被打得躺在地上,而對麵,凶神惡煞的天後已將在掌間凝聚的火焰朝著簌離揮了過去。
潤玉揮手擋住了荼姚的火焰,將他重傷的娘親護在了身後,直視著荼姚,“天後,她是我的生母。你要殺她,除非跨過我的屍體。”
荼姚冷冷一笑,與潤玉對視著,仿佛在看兩隻螻蟻,“潤玉,你是天帝之子,她是太湖龍魚族餘孽,難道你要認賊作母嗎?”
“認賊作母”潤玉一向溫潤的臉上布滿了不屑,眼裡滿是嘲諷,“四千年前,我受你哄騙吃下了浮夢丹,才是真正的認賊作母。”
“看來,你早就與這妖姬暗通款曲,暗中謀害旭鳳,好奪儲位了。”荼姚的腦補能力很強,看潤玉一點兒不吃驚不仇恨的模樣,便氣憤自己在旭鳳出世後就不該留下這孽種。
“潤玉,你與妖姬陰謀圖反,在天帝麵前,你也無話可說。本座身為天後,就在此將你二人明正典刑。”在荼姚心裡,潤玉已對旭鳳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她必要將其滅絕。
說話間,荼姚在雙掌間燃起了第九重的琉璃淨火。見到荼姚出到這招,在雲頭上的楚墨也並不慌張。潤玉的心裡,還在為幼時的無心之過愧疚,為他母親而戰,能減輕他的愧疚感。而且,她也想知道潤玉可以爆發到何等程度。
荼姚的琉璃淨火修煉得純厚,潤玉年輕的修為還是抵不過。在潤玉防線要被攻破那一霎那,楚墨從天而降,抵住了荼姚的攻擊。在兩人的合力攻勢下,荼姚仍遊刃有餘,她分出一團火焰打在了簌離的身上。
楚墨忙伸手去救,可還是有些波及到簌離。簌離本就受了重傷,又被一擊,直接倒在了地上,潤玉見母親不知是死是活,心中一急,攻勢更猛了。
應龍血脈的禦水天賦覺醒,虛空浮現了無數水滴,清澈透明的水珠浮在半空,仿佛靜止了時光。
荼姚一驚,環顧四周,竟忘了繼續出手。楚墨也收了手,感受著潤玉所帶來的一種玄妙境界,指尖緩緩溢出星辰之力,融入了每一滴水中。
應龍血脈,可禦天下之水,亦可千裡浮屍。
潤玉還未進入掌握天下之水的大境界,便被忽然出現的洛霖打斷了進程。洛霖臉上平靜而慈悲,“夜神大殿,令堂所受之苦,洛霖亦為之痛心。但夜神一怒,受苦的是洞庭千裡水泊的生靈。”
楚墨托著簌離以靈力探查片刻,方對潤玉道:“潤玉,你娘親她還有救,你先帶她回璿璣宮。”
潤玉抱著自己的母親,望著楚墨遞過去的信服眼神,瞬間便安心了。他揮袖離開了洞庭,臨走前深深望了荼姚一眼。
“月神!”
“寧兒!”
楚墨這一番動作,荼姚和洛霖皆未料想到,齊齊驚呼一聲。楚墨慢慢走上前,對荼姚道:“因果輪回,報應不爽。荼姚,你終有一天會為你的作孽付出代價,說不定,還要殃及旁人。”
“水神,不要說。你大慈大悲,疼惜生靈,無可厚非。可潤玉,亦是無辜之人。潤玉,是我護著的,有我在一日,你們就休想動他分毫。”楚墨素來不是寬容之人,也理解水神的慈悲心思,但無論如何無法放下仇怨淡雲流水度此生。
閒時安淡的日子,應是無心願無遺憾,開開心心地過。她明眼瞧著,洛霖遁世這四千年,很少真正快樂過,隻是因為他不爭,不願,才錯過一時,錯過一生。
“寧兒,”洛霖從未見過楚墨這副樣子,她的真麵目。看到她這副樣子,她他既驚訝又不願,可聲音低低,就是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在洛霖沉默時,楚墨已走進來喋喋不休咒罵她的荼姚,手間隱了靈力,一掌打在她的心口上。荼姚沒想到在水神麵前,楚墨竟敢偷襲她,捂著心口吐出一口血,怒道:“賤人!”
“荼姚,這一掌,是我替潤玉報的仇。”楚墨眼光懶散地掃過荼姚,漂亮的星眸裡滿是冷然寒光,潤玉她都舍不得打罵一下,何時輪到她了?
“水神,還不快拿下她!”荼姚氣得七竅生煙,臉色鐵青,怒氣衝衝地命令洛霖。早知這小賤人如此猖狂不馴,包藏禍心,她在無論如何都要解決了她。
還不待滿目震驚,兩頭為難的洛霖做些什麼,楚墨便駕朵雲走了,臨走前對荼姚道:“天後娘娘,您還是趕緊去召岐黃仙官來看看吧。”
荼姚被楚墨輕飄飄的話又氣得吐了一口血,抬起手指了遠去的楚墨許久,最後暈了。
楚墨回到璿璣宮時,岐黃仙官剛剛離去,看見楚墨,恭敬地行了一禮,“臣見過月神殿下。”
“免禮。”楚墨顧不得岐黃仙官,繞過他便快步走進殿裡。床內無人,往旁邊一看,才看見潤玉坐在桌旁,目光哀傷地瞅著桌上的容器。
白玉桌上擺了個青瓷缸,楚墨湊近一望,才發現裡麵有一尾鱗尾豔麗的龍魚,“你娘親被打回原形了?”
潤玉點了點頭,沉默不語。楚墨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好歹沒有丟了性命,好生養護著,遲早會恢複原樣的。”
楚墨說的是安慰的話,可更多的是實話。簌離被打回原形,靈智全失,就是大羅金仙也沒有妙招,隻能慢慢叫她自己修煉了。
說完,楚墨便走出了璿璣宮,留潤玉自己緩解。她站在園子裡看滿樹繁花時,旭鳳率著破軍星君和數十個天兵將她圍了起來,目光複雜,“月神,天帝有請。”
“我等著呢,”楚墨說著,先於旭鳳走出了園子,在璿璣宮門口撞到了同樣淡然的潤玉。兩人相對一笑,齊齊往前走去。
到了九霄雲殿,荼姚滿目得意,渾身怒氣勃勃,恨不得將楚墨生吞活剝了。楚墨還不嫌事多,添油加醋了一句,“喲,天後娘娘醒得夠快呀。”
荼姚登時氣得鼻子都歪了,“大膽妖女,偷襲本座,還敢如此猖狂,你是不要命了嗎?”
“月神,天後可說得可屬實情?”天帝端得四平八穩,一點兒情緒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