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人
楚墨將墨衣換成了一身白色的道服,頭發一絲不苟地束在玉冠裡,腳上踏著一雙白色雲靴,臉上是她精致的容貌,淡漠高遠的神態。這副模樣,落在旁人眼中,一看便知是世外高人。
“我看你家宅院之上黑氣繚繞,近日恐有血光之災。”楚墨裝扮著仙風道骨的模樣,便登上何府的門,一臉飄然嚴肅道。
“仙師稍候,小的馬上去請我家老爺來。”何府在門前守著的家丁一看楚墨容顏絕世,飄渺似仙,立刻留住了她,小跑進去喚了主人出來。
何老爺聽家丁說得邪乎,便出門看個清楚,知個究竟。一見楚墨,何老爺便俯身一拜,而後讚道:“閣下仙風道格,軒軒霞舉,神姿不凡,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未曾遠迎,還望仙師見諒。”
楚墨微微一笑,將手背到身後,對著誠惶誠恐的何老爺道:“您太客氣了,今日是我路過尊府,因見貴府上黑氣繚繞,又測算出不日將有災禍降臨貴府,這才貿然上前打擾,驚擾了尊駕,還請海涵。”
何老爺更加畢恭畢敬,將楚墨請到了府中正廳,奉了茶,虛心求教,“仙師,鄙人對神佛雖未日夜潛心侍奉,但每日也上香禱祝,從不敢褻瀆神靈,家中不是十分富貴,但行善施粥,在青山鎮也頗有令名。這災禍,緣由是何?可有辦法化解?”
“原是我與你有緣,既如此,我便幫你消解了這場災禍。何老爺隻要念十五日的佛,吃十五日的素齋,待令堂八十壽誕過去,便可安然無虞了。”楚墨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對著何老爺從容不迫地忽悠。
何老爺一聽楚墨竟知道他母親的生辰,心說這位仙師果然有真本事,不愧是仙師。他親自端上果盤,對楚墨是感激不儘,更彆提什麼懷疑了。
忽悠何老爺後,楚墨在何家住了下來,被何老爺尊為貴客,錦衣玉食地侍候著。
這天,楚墨正在何家的園子裡逛,後邊原本跟著的小廝也被她打發走了。因楚墨是女仙師,何老爺也未敢限製她在後宅處走動。
楚墨轉到一處高樓上,便遇到先前被何老爺叫出來拜見仙師的何嬌娘。何嬌娘頭上挽著個飛仙發髻,品貌端莊,舉止不凡,正在繡花,看楚墨上來,便福身行了一禮,嬌聲燕語,“嬌娘見過楚仙師。”
“我家園子景色尚好,仙師一遊,不知以為如何?”嬌娘放下手裡的繡花,請她坐下,著身邊的丫鬟奉上清茶,代表父親招待尊貴的客人。
“尚可,”楚墨拿起茶,目光劃過黛瓦白牆,巧細屋簷,嘴角自然而然地浮現起輕鬆閒適的微笑。
何嬌娘又問了一些道家之事,三兩言被楚墨略了過去。楚墨一杯清茶方儘,抬眼一瞧,卻見何小姐心不在焉了,目光一直朝著一個方向瞟,一臉的嬌羞之態。
唔,男主出現了。
楚墨順著何小姐的目光望去,樓下牡丹花叢間站著個青衫單薄的書生在作畫,舉止文雅,令人一看便知是個讀書君子,心生好感。
楚墨目光深深,起身告辭。何嬌娘口上挽留,卻和張生暗送秋波,眉目傳情,恨不得化個燕兒飛下樓去,與張生雙宿雙棲。可那嚴厲的老燕兒,她的爹爹正從園中月亮門穿行而過,走到了張生的旁邊。
對於張生和嬌娘的私情,楚墨隻當視而不見,她的任務不過保證這對有情人成了眷屬。
又過了幾日,何家老夫人的壽誕已過,楚墨向何老爺辭行,說災禍已經消解,但耐不住何老爺熱情挽留,便又多住了幾日。
於是乎,張生和嬌娘的私情被發現了。何老爺大怒,要把張生趕出去,以免玷汙了他女兒的清白,毀了他何家的名聲。
楚墨出現,說起了好話,做起了媒人的活計。她對何老爺勸道:“令愛聰明秀麗,張生彬彬文質,既然兩人互許衷心,你何不將令愛許配給他?”
何老爺道:“仙師,我家中雖非鐘鳴鼎食,王爵之家,但也是書香門第,這張生一無家財,二無功名,便有才氣有如何雖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可無錢萬萬使不得,我這嬌養大的女兒,要配他做農婦嗎?”
“何老爺,您焉知我不會有青雲直上,大富大貴之日?”張生聽何老爺這話,還是嫌棄自己窮酸,書生意氣立刻展露無疑。
“你日後便是潑天富貴,封王拜相,我也不稀罕!等你闖出個功名來,我嬌娘要吃多少苦”何老爺偏頭不屑一顧,古往今來,寒門出貴子的鳳毛麟角,他一個沒見過,窮酸的秀才他倒見了不少。
“何老爺,你膝下隻有這一個獨女,不若將張生招贅?”楚墨知道何老爺說得是大實話,但礙於任務委托人不是他,隻好皺著眉撮合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