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九門(1 / 2)

二月紅

楚墨下身穿著小西褲,上身白襯衫,腳上踏著軍靴,再算上清俊的容貌,看上去就是風流倜儻的少爺姿態,可那翹起的二郎腿,一副不羈的姿態,令人一時想起了街上的大爺。

大爺從桌上瓷盤裡一顆一顆的摸著瓜子吃,時不時瞟兩眼台上千嬌百媚的虞姬,和背插兩根大野雞翎,顯得很是威風凜凜的楚霸王。

這出戲,唱的就是霸王彆姬。

虞姬頭頂如意冠,身著彩繡輝煌的戲袍,外邊罩著黃色繡花的鬥篷,掩在鬥篷裡的素手持一柄寶劍,眉眼間波光流轉,嫵媚妍麗之外,不失女子英氣。

台上西楚霸王已唱到“虞兮虞兮奈若何”,唱得字正腔圓,感情充沛,透著楚霸王日暮窮途的悲傷和無奈,和對美人深深的憐惜。

虞姬一聲婉轉鶯啼,“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淚下,待妾妃歌舞一會,聊以解憂如何?”

楚墨沒聽到楚霸王的回答,目光望向了在她對麵坐下的張啟山。張啟山見到楚墨,也並不詫異,今日楚墨每去一處,見了何人,都會有人來稟報他。是以,他隻朝楚墨點頭示意,便把目光轉到台上。

虞姬正與霸王做著最後的訣彆,手中舞著劍,口裡咿咿呀呀地唱著。兩人左側邊的一個穿裘毛滾領邊的男人忽然扔了瓜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婆婆媽媽,咿咿呀呀唱的什麼有氣無力的,你們這長沙,最出名的不是花鼓戲嗎?來,唱幾段聽聽,爺有的是錢!”

最後的語氣,跟妓院裡的嫖客一樣。

“暴發戶。”楚墨斜了男人一眼,很不屑地哼了一聲。

虞姬止唱,和霸王對視一眼,自覺不妙。看客們也麵麵相覷,把目光投到了男人身上。張啟山不說話,周圍的溫度卻往下沉了好幾度,楚墨撈過茶杯,邊把二郎腿搖晃得更歡快,邊喝完了茶,又叫小二過來添水。

瓜子嗑太多,鹹著了。

“這位先生,您不聽戲,請您離開,不要打擾彆人好嗎?”張日山不待張啟山吩咐,便自覺走到男人跟前勸阻他。

嘖,大庭廣眾之下倒是有禮貌了,當初一見麵就拿槍指著我。

楚墨兀自看戲,剝了了瓜子丟到嘴裡感歎。

“吃多了上火,彆吃了。”張啟山很有閒情逸致,伸長胳膊一把把楚墨拽到她桌那邊的瓜子盤拽到自己這邊,離她遠遠的。

“哦,”楚墨先是一愣,然後乖巧應了,這倒是叫張啟山很驚訝。

“彆以為你穿著軍裝,老子就怕你!”男人剛放出狠話,就被不容易耐著性子說好話的張日山用槍抵住的太陽穴,接著便被張日山拿雙眼狠狠一瞪,被踹到在地。

“滾!”

伴隨著張日山一聲吼,男人和他的同伴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句撐場麵的話,“哼,真掃興!”

楚墨又嘖一聲。她就知道,張日山這小子在他家佛爺麵前,挺乖挺溫和一薩摩耶,在敵人麵前立刻凶相畢露,成了凶猛的藏獒。

男人趕走了,張啟山唇角勾出一抹極豔麗的笑,眉角挑出一個弧度,朝台上虞姬送去一個眼神。虞姬也微微一笑,回他一個眼神。

那模樣,有暗送秋波,眉眼傳情的味道在。

以為麻煩解決,虞姬又亮出嗓門開唱了。遭張日山落麵子的男人不甘心,眼中閃過毒光,臨出門前掏出掛在大衣口袋裡的筆,摘下筆帽,對著虞姬吹出了筆裡的毒針。

楚墨發覺了,卻沒動手,她有信心二人能解決。若是張大佛爺或紅二爺擋不住這毒針,那響當當的名頭下的身手實力也不過如此。

張啟山安之若素,從手上取下一枚指環,往空中輕輕一拋。指環的拋物線軌跡正好與毒針的那條直線相交,在那個交點上,指環將毒針撞了下來。

指環落在張啟山手裡,毒針則落到他打開的茶碗裡。

楚墨將全過程看在眼裡,見張啟山沒了茶喝,忙叫小二又端杯茶擱在他跟前。身後,那男人見張啟山身手不凡,早就落荒而逃。

站在旁邊的張薩摩耶忙俯身低頭,“佛爺,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張啟山不慌不忙地把指環套在手指上,端起茶抿了一口才道:“給我查一下他是從哪個省份過來的,讓他永遠不能離開長沙城。”

張薩摩耶聽了張啟山的話,如釋重負,答聲“是”後便轉身去辦事了。

“你是準備要他的手,要他的腿,還是想要他的頭?”楚墨拽了方才的小二,要他拿幾樣果品糕點來,才仰起頭問張啟山。

張啟山給她一個神秘的笑,接著慢慢道:“上一個這樣做的人,墳頭草都五丈高了吧。”

楚墨知道張啟山在恐嚇威脅自己,不懼反笑道:“那你還真是仁慈,還知道給人留個墳頭出來。上一個這麼對我的,早已隨著滾滾長江東逝水了。”

張啟山聽完,一抿唇不吭聲了,靜看虞姬自刎而死。

許久,他才道:“挫骨揚灰的,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楚墨抿唇靜默,她就說說,他還真信了。

信了便信了吧。

楚墨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神色。

反正她是純潔白蓮一朵,不懼人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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