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宴上,老皇帝並沒有出席,而是由太子朱毅主持 沒有二皇子的事情,他也來湊熱鬨,更主要是預防太子在瓊林宴上出儘風頭,拉攏人心。
楚墨剛辭謝了同科進士之間的往來恭迎,太子便從主座上走到了自己跟前,後頭跟著捧著酒的小太監。楚墨慢吞吞地作勢行禮,還未行一半便被太子扶了起來。
“柳狀元不必如此,在孤麵前,可不必如此拘謹。”朱毅笑得溫暖和煦,招手從小太監接過一杯酒,對楚墨舉著道:“朝廷與國家百姓,皆倚重你們這樣的年輕才俊。你身為今科狀元,可要做好表率,愛民如子,不負讀了多年的聖賢書。”
“太子殿下言重了,這是臣應儘的職責本分,臣定不負太子期望。”楚墨表現得既謙遜又得體,恭謹而不失讀書人的氣度筋骨。
言罷,兩人碰杯,而後一飲而儘。
還未放下杯子,一直注視著太子的二皇子便走了過來,話間滿是冷嘲熱諷,對太子的不敬之語,“大哥,父皇還在世,你便馬不停蹄地拉攏新科狀元,說是處處為國家百姓著想,可在我看來,大哥是結黨營私,居心不良,妄圖取代父皇獨掌朝政吧!”
“臣見過二皇子殿下,”太子還未還口,楚墨就率先表明了態度,做起了朱毅的擋箭牌,“太子是陛下嫡長子,是一國儲君,國家根本,陛下病重,太子代為處理政事,乃是理所當然之事。無論嫡庶尊卑,長幼君臣之彆,二殿下都該對太子殿下畢恭畢敬,如今殿下出言無狀,暗諷太子殿下不安分,豈不是挑撥君臣父子關係,傷了陛下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本王當是誰呢?柳謙,你一個小小的狀元,也該在本王麵前出言不遜”朱旭俯視著楚墨,表情不屑一顧,壓根一點兒也看不上麵前這個瘦弱清秀的白麵書生。
“臣隻是說臣心中該說之事,並無不妥之處。若得罪了二皇子,還請二皇子慎言謹行,不要失了皇子的氣度。”楚墨神色坦蕩蕩,對朱旭無所畏懼。
“你冒犯皇家……”朱旭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被楚墨一激再激,早就不耐煩了,上前就要給她一耳刮子。
“二弟,今日是瓊林宴,你就不要鬨了。父皇最近,可不想再聽到二弟你任性的消息了。”朱毅上前攔住了朱旭,語氣不鹹不淡,卻一下子就拿住了朱旭的軟肋。
父皇最近病重,都是貴妃在跟前伺候,連帶著二皇子頗得父皇歡心,可他行事猖狂,已被禦史在父皇麵前參了好幾本。縱使父皇有心給自己二兒子最好的東西,也看他能不能接得住。
在瓊林宴上鬨事,可不是件小事。
朱旭還要再說什麼,隻見貴妃身邊的太監匆匆出現在宴上,伏在朱旭耳邊說了幾句,他便臉色大變,恨恨看了楚墨一眼離開了。
朱毅看著貴妃身邊的大太監都出動了,心想定是父皇又出了什麼事,忙著吩咐了東宮的屬從官員幾句,便也接著離開了。
兩位殿下相繼離開,眾進士坐了一會兒也便散了,紛紛猜測著陛下的消息。有先見之明的,已在琢磨著站隊了。
楚墨回了柳府,從柳文昭那兒得來了消息說,朱旭要他用儘任何手段,務必在十天之內,把軍器所的控製權拿在手裡。
看來是老皇帝病情加重,撐不了多長時間,這朱旭果然著急了。
為了不耽誤時間,楚墨參與了奪取金家軍器所的行動,來加快二皇子造反的進程。金府的一眾人等,全都被他們兄妹倆軟禁在了府內。
玉麒麟無法接受兄妹倆的背叛,對著柳文昭破口大罵。柳文昭看著心裡很不好受,對著玉麒麟的眼裡還閃著淚花,楚墨一句話點醒了他,“她愛金元寶,他倆才是真正的金玉良緣。我們不過是破落戶子弟,要的唯一就是家族的榮光重現。”
得到了軍器所後,朱旭果然按耐不住,很快就發動兵變,和貴妃裡應外合,攻入了皇宮。朱旭的軍隊帶著軍器所的火器攻入皇宮時,朱毅和皇太後正坦然以待。
朱旭看著正襟危坐的太子和太後,臉上帶著勝利者的驕矜,“皇兄,前幾日你還在責罵我,萬萬沒想到,今日會淪為我的階下囚吧。若你好好求求我,我,這個未來的皇帝,朕還可以饒你一命。”
“二弟,你若放下武器,棄暗投明,我還會放你一馬,不追究你的謀逆之罪。”在嚴酷的現實麵前,朱毅仍希求著自己的弟弟能夠回頭。
楚墨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從殿後轉了出來,對著朱毅道:“太子殿下,二皇子謀逆,早就該拿下,他若顧念父子之情,兄弟情義,絕不會做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若非臣,您已淪為刀下之鬼。”
朱毅臉色有些難看,最後還是在楚墨堅定的目光下點了點頭。楚墨得了朱毅默許,對朱旭身後的柳文昭道:“哥哥,辛苦你了,可以動手了。”
話音一落,柳文昭就把刀架在了朱旭的脖子上,並道:“大家都放下武器吧,太子仁慈,絕不追究。”
將士神色似有動搖,朱旭卻吼道:“不要管我,快拿手中火器,殺了朱毅,這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嗬,我又不傻,那火器,自然不能用。”楚墨冷笑一聲,走到一個兵士前發動了火器,卻沒有任何反應。
朱旭最後的底牌都失去了,臉色一下變得晦暗頹喪無比,一下子從天堂掉落到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