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肉身死了之後,我也沒了生?前的記憶。哦,不過魔界的人說我原身是龍那應該就是,曆代魔尊應該是有繼承關於我的情報的,但?是徐八遂特殊得很,他?就沒繼承到。”
“我也不在意自己是個什麼貨色。罪淵太無聊了,巨無聊,我服完一千年苦役,真是不想再回去了。”龍魂想到個事,又?友善地給周燼加油,“啊,你是不是擔心簽完契約後,除了那神器碎片,你還得承擔另一份罪淵的痛苦?沒事哈,等死了以後就不知道痛了。至於生?前麼,唔,放心,我取回自由和力量後也能幫你轉移的,保證比你師哥的相思引靠譜得多。”
周燼渾身發寒,隻能更用力地抱緊徐八遂。
龍魂激情四射地吧啦了許久:“怎麼樣啊周白淵?簽契約麼?”
周燼在識海裡說著話?,現實裡牙齒竟也在打架:“……這不過是從一個一生?的火坑,跳進另一個永生?的火坑。這是拯救我的法子?這難道不是讓我永生永世不得好死的詛咒麼?”
龍魂愣了半晌,訥訥半天,理直氣壯地回答:“可你要是被抓回去補海鏡也一樣啊周白淵。不,沒準還更糟糕。罪淵好歹還會沸騰兩下,有一堆奇奇怪怪的罪魂搭個伴,可你要是和海鏡化為一體了,除了東海,還剩什麼?你既喜歡徐八遂,估計也不討厭火,與其選一個冰牢做結局,還不如選口沸騰的大鍋,你說是不是?”
周燼竟難以應對,他?絕望了許久,隻能再想其他的路:“先生?,要不,你還是去找其他的宿主試試?”
“我走不了了。”龍魂認真道,“你以為我真大喇喇附在你身上什麼都不乾?我也把殘魂的部分力量掰碎融合給你了,不然你都挺不到現在。契約如果簽成,一切好說,如果不成,我半路離開宿主,殘存的力氣壓根擋不住罪淵的引力,隻能被拉回去又關大黑屋了。”
周燼在識海裡提起了拳頭,最終還是放下:“這些東西,你如果最開始就告訴我,我定然會憎恨你。”
“你這陰陽怪氣的家夥,我現在也聽得懂你的部分話?術了。”龍魂笑起來,些許天真和高興,而不知殘酷所在。
“拖到後麵就不會了是吧?”
周燼全然束手無策,生?太難,終結卻比比皆,到哪邊都是以一人之身和一界之安做比較。他?隻能抱住徐八遂閉上眼睛,抱住這最後一點世間的所愛和慰藉。
他?隻想和他?好好睡一覺,儘頭之前縱享這不知剩下多少的貪歡。
約莫過了一時辰,一直入不了夢的周燼忽然感覺到懷裡的人動了。
魔尊伸手輕輕撫著?他?眉目,他?指尖的溫度是那麼溫暖,溫暖到讓他?終於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然後那指尖點在他眉心,一縷靈力穿透進來。
周燼心跳仿佛停了一瞬。
這一回他?什麼也沒說,忽視所有鑽心或鑽魂的痛楚,任由他施加著?對自己無效的安魂訣,輕緩而堅決地尋訪他的識海。
識海深處的龍魂越退越後,起初還大叫著
,後來閉上了話?匣子,躲藏到最後一刻。
這一回,魔尊的靈力穿進了識海的最幽微之地,恍如一朵勢如破竹的烏雲籠罩汪洋,掀起狂風驟雨。
周燼強忍著?。在龍魂被找到的一刹那,腦海空白,識海動蕩的不止他一個。
徐八遂的記憶忽然傾覆進?他?的感知,或許是這一瞬間浮起的本能憂懼作祟,他?第一眼看見了自己距離死亡最近的一幕記憶。
就在魔尊徐八遂結束閉關,他?抱著他?進?芥子空間,哄他?睡覺的那一幕。
——魔尊比他?早醒,隨後將手停在了他?脖頸間,久久遲疑著?。
那是一個能將他?一擊斃命的姿態。
徐珂想殺他?。
另一邊,徐八遂找到了龍魂,他?將靈力繞著?那縷殘魂,幾?番確認,不得不接受了他?最不願意麵對的現實:周白淵當了龍魂時日不短的宿主。
從什麼時候起呢?
徐八遂茫然地回望著?,從他們初見到當下一一回望,忽然回憶起來,最初小薩和小吉將龍魂的訊息帶到八卦殿來時,周白淵就在他和其他護法的身後。彼時他沒把小黑花視為對魔界有任意威脅的潛在禍患看待,他?壓根就沒有設防。
周白淵從那時起就知道龍魂存在,當著?一個危險的,沒有簽訂契約的宿主……一直到現在。
可是知道了,找到了,他?如今還能怎麼樣?
徐八遂在黑暗裡絕望了許久,最後輕輕推開周白淵,為他畫好引靈驅寒的陣法,就這樣敞著?懷赤腳下了床,無聲無息地搖晃著?出了南柯閣的門。
周燼的指尖觸碰到了他?離去的發絲,對世間凝聚起來的勇氣流失殆儘,徒留滿手的空空如也。
徐八遂出了南柯閣,背靠著?門緩緩滑坐在台階上,對著夜色與殘月發了許久的呆,最後捂住雙眼,像隻無處可去的流浪貓一樣沉悶地哽咽。
失控良久,無邊寂靜裡,他?的袍角無風自動,他?睜開視線朦朧的眼睛,看見踏著黑暗而來的碧眼橘貓。
徐八遂和它通透澄澈的貓瞳對視了許久,橘貓輕甩著尾巴,最後反而是魔尊落敗。
他?胡亂擦過臉,伸手將毛絨絨的橘貓抱過來:“怎麼沒有陪著微城?”
橘貓在他懷裡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窩著?,輕柔地蹭著?他?,肥肉輕顫著?,碧眸微亮著,千萬點的言不儘意似乎都在了眼睛裡。
徐八遂抱著這不知陪他經過多少年的小夥伴,埋頭靠在它光滑的皮毛上,任由斷線的水珠淌進?它柔順的毛發裡。
這夜裡的依偎足以給他?一絲半縷的慰藉,直到沉重的腳步停滯在眼前。
他?仰首看向月光下兜帽遮蓋得嚴實的男人,最後一滴眼淚從眼角流完,他?抬手以指環刮去,輕聲地哀求他?:“龍魂在白淵身上,叔,彆殺他?。我明天就想辦法將龍魂從他身上分離出來,怎麼樣都行,隻有一樣,我求你彆殺他?——”
魔君將手輕輕放在他腦袋上,徐八遂抓住了他?的黑袍,泣不成聲:“彆傷他?了,白淵已經夠苦了,我以後隻想好好待他?……”
橘貓驟然從他?懷裡跳出來,竭儘所能地亮出爪子往魔君的手腕上一抓。
但?魔君還是成功地用靈力奪走魔尊的意識。徐八遂昏迷前還在念著?未完的“我隻想和他?結為道侶”,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小叔會對他出手。
“眾生?皆苦。”
魔君漠然回應,他?抱起倒下的徐八遂,轉身看向緊隨而來的義子:“帶他下去。”
微城接過臉上淚痕未乾的魔尊,隻覺得他?還是那麼纖細,惡鬼袍套他?身上,像一個誤穿了大人衣衫的小孩。
橘貓跑過去焦急地剁腳,誰也沒理他?。
“我記得你有一種讓人吃了昏睡不起的藥。”魔君輕聲說著,“給他?不間斷地用,看著?他?,彆讓他?再亂跑。一直到最近的隕石雨過去,再讓他醒來吧。到那時,一切應當已經結束了。”
微城抱好他?貼在心口,左眼裡的紅淚掉下來,化開了徐八遂滿臉的水漬。
魔君不再多說,他?轉身仰首看著?門上的南柯二字,回憶著?南柯閣還不是冰窟的歲月,那已是十年前,亦像是前世的過往了。
他?左手握緊殘劍的劍柄,右手慢慢推開了南柯閣的門,踏進他?十年不敢接近的南柯一夢。
是夜,少城主帶走了魔尊,魔君帶走了龍魂的宿主。
兩個相反方向,仿佛就此再不相交。
作者有話要說:片場中
粥:乾了這瓶腎寶,咱們抓緊把這幾場戲搞定!
布偶:腎寶好用不?拍完我還想試試
野貓:不……不了吧!
啊下午就要考六級了,親愛的小天使們,祝願我過(合手)
阿門感謝在2020-12-1120:23:23~2020-12-1203:53: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3586693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萬花錯了嗎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