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楠下午放學時找了班上一位同村的同學給劉父劉母帶話, 說他要在外麵玩,晚些再回家。
他和三花跑了一趟縣城的廢品站,原以為那兒會有不少彩色的舊雜誌,事實卻讓他們失望了。廢品站的老頭告訴他們, 彩色雜誌這麼珍貴的東西, 怎麼可能有人舍得拿來當廢品賣掉呢?
他們退而求之,挑了些儘量少破洞少皺褶的報紙。厚厚一遝, 廢品站老頭隻向他們要了五分錢。
回家路上, 兩人情緒都不高。還以為能找到漂亮好看的雜誌, 把紙張裁下來當書□□呢!結果隻找到一遝半舊不新的報紙。這麼一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吸引到班上的同學。
當晚, 劉楠和三花兩人在院子裡就著煤油燈和月光研究許久, 隻需一把剪刀輔助,就能把報紙書皮牢牢地套在新書本上。
為了區分書本科目, 劉楠拿出特意水粉顏料, 用手指沾著顏料, 在書皮上分彆寫下科目名稱和姓名。
第二天他們到了學校之後,上早讀時特意把書豎起來,想方設法讓彆的同學注意到他們的課本。果然, 一下早讀, 就有同學過來問他們是怎麼包的書皮, 能不能教他們包書皮。
劉楠知道, 肯定有人不願意花錢在書皮上。他也不急, 先拋出兩個問題:“那你們有報紙嗎?有水粉顏料嗎?”
這兩個問題立馬勸退了大部分同學, 大夥兒家裡都是種田種地的,家庭條件最好的也不過是在供銷社做售貨員,誰會浪費那個錢來買報紙和水粉顏料啊?
劉楠看到了大家的為難, 開口說道:“其實我也不會包書皮啦,都是找人幫忙包的!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家裡有辦法搞到報紙,他也買了水粉顏料,工具很齊全的。你們要是樂意,我去問問他能不能也幫你們包書皮。不過你們也知道,報紙、水彩這些都是要錢買的,他總不能白幫你們。”
“那要多少錢啊?我手裡隻有一毛錢!”有個男同學渴望地看著劉楠的書本。他底下還有兩個弟弟,如果書本保管得好,以後上學就不用教書雜費,隻交學費就行了。
其他同學也七嘴八舌地討論。
“我覺得啊,就一張破報紙包的,頂多就一分錢!”
“可是報紙也很難找得到啊!之前我哥結婚,想找點舊報紙,附近幾個村子都沒有人有報紙呢!”
“就是啊!我覺得隻有大隊委的辦公室才有報紙吧!”
“那書皮豈不是要好貴?幸好我媽給了我兩毛錢買本子,我還沒用呢!”
.......
劉楠也不著急,等他們交流了一番,才說道:“你們也知道報紙不好找,水粉顏料所以價格也不便宜。我手裡隻有兩毛錢,所以隻包了四本書——語文、代數、幾何和政治。”
“好吧,五分錢一本書,還挺貴的!”
“就是啊,那些報紙又不是新的!”
“可是書本要是保管好,明年還可以找初一學生換錢呢!”
“這麼說,還是挺劃算的!如果還能便宜一點點就好了!”
“我的書本就是找初二的學生買的,雖然比學校的新書要便宜不少,但是真的挺舊了。可我還得留給我妹妹用呢!如果不找書皮包起來,我真怕它一不小心就散架了!”
......
“我中午去找他一趟,看看能不能便宜一點吧。我想,如果要包書皮的課本很多,也許我能幫你們跟他講講價!”劉楠一副為同學著想的模樣。
等到下午上課前,大家又圍在劉楠身邊,詢問價格有沒有講下來。
劉楠有些為難地歎了一聲氣,大家的心不禁涼了半截。
“我跟他講了整整一中午,還答應借自行車給他用,他才肯鬆口,說如果要包書皮的書本超過五十本,他可以把費用降到四分錢。不過,他還有個要求。”劉楠故意頓了頓,引得大家剛雀躍的心情又懸在了半空,“為了公平起見,名字他統一寫兩個字,比如我姐,她名字是劉三花,那隻能寫‘三花’。”
還以為是什麼不合理要求呢?就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啦!
三花也沒搞懂劉楠這個要求,私底下好奇地問了一句。劉楠理直氣壯地表示,多寫一個字就會浪費多一點水粉顏料,也浪費多一點他們的時間。
好吧,聽起來相當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