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鞭炮回房間睡覺, 在劉楠快睡時,徐長英突然想起一樁事,用手肘戳了他兩下, “哎, 你睡了沒?我有事兒問你。”
劉楠迷糊地應:“怎麼了?”
“我吃完晚飯不是去了一趟阿蓮家嗎?聽她說, 劉風的場子全被封了?”徐長英暗喜中又有些疑惑, “他都開了好幾年了,不是說跟那些領導都混得很熟, 絕對不可能出事嗎?”
劉楠閉眼,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的?封場是遲早的事。”
徐長英繼續八卦,“他一收到風就跑了, 連老婆孩子爹媽都沒要,心也夠狠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抓到他!”
劉楠不作聲。
“按我說啊,他也是活該!以前你給他找活乾,他呢,一心鑽錢眼裡,坑得你丟了兩單工程!你回來之後,他發達了,就看不起咱家了。以前咱家幫他們家時, 他爹媽天天來我們家裡坐,生怕跟咱家關係遠了。等你沒錢了, 他們什麼時候還進過咱家?”
“人家劉四的兒子當了公務員, 他們就立即黏上去, 天天去彆人家裡聊天說話,一副很熟的樣子!也不想想,以前他們在我麵前說了多少劉四媳婦的壞話!”
“還有劉六他外孫女啊, 以前不是跟咱們清妍走得老近了嗎?清妍送了多少衣服給她啊!後來呢,她見到清妍都當不認識了!”
......
徐長英對於劉風一家對待自己家的態度前後變化再清楚不過了——有錢時他們是狗腿子,沒錢時他們是白眼狼。
劉楠不在意彆人對自家的態度,但徐長英無法不介懷。曾經她也是彆人羨慕的對象,覺得她的男人有錢發達,是享福的命。但後來人人都用可憐同情的目光看待她。
劉楠沒附和她,很快睡了過去,發出輕微的呼聲。徐長英沒好氣蹬了他一腳,把被子搶了大半,合上眼睛也睡了。
年初一到年初三,街市沒有豬肉賣,劉楠依然早起做豆腐,那些豆製品比往常賣得更好。他也懶得開摩托車到其他村子兜售,在市場坐了大半天,把豆製品全賣完了。
家裡同樣忙碌的還有劉清浩。他的聚會從年三十晚開始,每晚都不停,今晚去燒烤,明晚去唱K,後晚去打牌,忙得不亦樂乎。
徐長英每次見他出去都不樂意,不斷提醒他彆亂花錢、彆多喝酒、彆玩到深夜才回來。
劉楠對此隻當看不見,由他瀟灑快活。
年初四晚上,劉清浩扭扭捏捏地找劉清妍,“姐,你借點錢給我唄?過年我花錢有點狠,花貝額度都超了。”
劉清妍肯給父親轉生活費,但不大舍得給弟弟轉錢。她和徐長英一樣了解劉清浩的壞毛病,對此也深惡痛絕。
“你打工的工資呢?都花光了?新年收到的紅包呢?也花掉了?”劉清妍肅臉跟弟弟對視。
劉清浩心虛地移開眼神,“哎,我不就是手頭緊,找你借點錢嗎?你至於這麼小氣嗎?你還是我姐呢!給我花點錢又怎麼樣了!”
他也搞不明白,明明大家是一家人,為什麼姐姐永遠都把錢看得比他重要。
“你之前向我借了兩千塊,那時還說給我打欠條,一定會還給我,那你還了嗎?你要老媽墊錢給你買新手機,說發工資了會把買手機的錢給她,那你給了嗎?我從畢業開始就給老爸每月轉生活費,你出過一分錢嗎?”說到錢,劉清妍毫不客氣跟劉清浩掰扯清楚。她最受不了他這個樣子,永遠隻會從她和老媽那兒占便宜!
劉清浩惱羞成怒,粗脖子紅臉地反駁:“我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無情的大姐!你根本就不配當我姐!什麼都斤斤計較,你至於嗎?”
說完氣急敗壞地打開門,反手重重關上。
徐長英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見劉清浩一臉怒容地從劉清妍房間出來,忍不住說,“新年大頭,你們兩姐弟又鬨什麼矛盾了?我都說了,你們是同一個肚子裡出來的兩姐弟,要互照顧,互愛護。不要像貓跟狗似的,天天吵天天鬨!”
劉清浩一言不發,從電視櫃上的小盒子裡拿了摩托車鑰匙,開車走了。
劉清妍聽到摩托車聲響,拉開窗簾看了兩眼,發現開車的人是劉清浩,氣惱地從房間出來,向母親抱怨:“你知道劉清浩剛才找我乾嘛嗎?找我借錢!真是的,都打工那麼久了,居然一點錢都沒有,全部拿去跟彆人吃吃喝喝了!”
衛生間的門鎖哢嚓一響,劉楠洗完澡走出來。劉清妍立即起身,假裝自己是來客廳倒水的,拿水杯鑽進她房間。
再給她多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父親麵前說這些話,怕惹他生氣,到時候又拿鞭子來訓劉清浩。
劉楠坐下來,一邊擦頭發一邊問,“發生什麼事了?清妍怎麼一臉生氣啊?清浩又惹惱她了?”
從小到大,劉清妍和劉清浩兩姐弟就是打打鬨鬨地過來,上一秒兩人開開心心親親密密,下一刻你打我我揍你。劉楠和徐長英兩夫婦曾經為他們倆的處模式愁得不行,語重心長勸過,板臉罵過,用鞭子打過,都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