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和窗處透進來的光可知,外麵正是白天。但室內並沒有那麼明亮,隻有幾道細弱的光從和窗縫隙鑽入,但因為內室麵積過大,那幾道光束在嚴勝看來,格外顯眼。
自己已經醒來了,看來靈力的喪失,已經到了第二階段了。
沒有人在身邊,嚴勝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試探的抬了抬手指,動了動手臂,確定身體沒有那麼僵硬後,便從被褥中坐了起來。
被褥下是地板,嚴勝把手從被子裡抽出,放在了榻榻米上。
小力的按下去沒有任何形態變化,稍稍大力一些,榻榻米也隻是微微陷了下去。
垂眸,睜開的眼睛已經不覺得光線刺眼了,嚴勝看清了自己的衣著。
是純白的,料子是綢布。
若有所覺的撫上胸口。果然,在衣襟的前胸處,繡著「暗宵輪尾映月」。
這件純白的衣物,算是他以前的睡衣。睡衣當然不適合大搖大擺的繡上家紋,匠人們便用精湛的手藝,用同色的絲線繡在了前襟,不為美觀,僅僅是用來辨彆著衣之人的身份。
他在繼國家。
這裡是屍魂界,瀞靈廷。
嚴勝又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形態。
義骸已經不見了,現在的他確確實實是以靈體的形式存在的。
也對,失去了靈力後,他就穿不進靈子義骸了...那麼那個義骸,是直接脫落了嗎?
正當嚴勝思考之際,室內的左邊,忽然傳來吱呀一聲。
......嗯?
他的警惕已經差到這種地步,在對方發聲之前,自己都注意不到對方的存在了嗎?
赭紅的眸底劃過一絲道不明的情緒,嚴勝扭頭看向左邊。
那是一扇門。
小小的門,連半米都沒有,卻連同它嵌著的櫃子,做成了一個房子的外觀。
而打開的門中,出現的...
......是一個玩偶。
是自己送給緣一的,從現世超市買來的,木黃色的笛子擬人玩偶?
做玩偶的廠家根本沒考慮到玩偶會活過來的人體,短小的手腳確實十分可愛,但這個時候是真的有魂魄寄生在了裡麵,魂魄的動作不免會帶點滑稽。
“哥哥!”
見到嚴勝清醒了過來,笛子玩偶露出了肉眼可見的高興情緒,“唧唧唧”的小短腳踩在了地麵,朝著嚴勝跑了過來。
“......?”
嚴勝十分疑惑。
玩偶...說話了...活了?
“哥哥,我好擔心你啊!”
笛子玩偶大大的眼睛“人性化”的湧出了淚光,看得嚴勝內心倏爾一慌。
等等...這個稱呼?
“零式?”
記得喜助誤賣給一護的改造魂魄,就是被一護放進了一個小獅子的玩偶裡。
緣一...是把他的義魂丸也放進了玩偶裡嗎?
被認出的零式更加開心了,它用自己軟綿綿的布娃娃臉龐蹭了蹭嚴勝的手腕,“是我!”
空座町大戰已經結束了20天,不管是咒術界還是屍魂界,都算是元氣大傷,作為十番隊隊長的緣一自然是無比忙碌。
失去了靈力的繼國嚴勝,不管是大審判官還是番隊隊長,就算有意,也是擔任不了。
中央四十六室重新上任不久,新的大審判官是繼國高層的另一位長老。而在山本總隊長的親自交涉下,一百零一年前,有關浦原喜助的流放一案,假麵軍團各位的判決,皆已全部撤銷。
有意向重歸瀞靈廷的死神,十三番隊當然十分歡迎。就這樣,平子真子、六車拳西、鳳橋樓十郎回歸成為隊長,其他各成員也有著自己的選擇。
不過喜助和夜一倒是沒有回來的意思,隻有嚴勝一人回來了。
庭院被打理的很漂亮,嚴勝坐在長廊,將笛子玩偶放在膝上。前幾日落了場雪,空氣中還泛著陣陣涼意,零式幾聲勸阻嚴勝回屋休息,都被嚴勝拒絕了。
剛剛清醒的嚴勝沒有束發,任由黑色的瀑發垂下,和純白的衣形成了黑墨白紙一般的既視感。
嗬出的陣陣白氣氤氳而升,男子平靜的欣賞著這邊獨有的景致。
“那邊,梅花開了呢。”
挺直了脊背,嚴勝眸子一轉,忽的發現了牆外的幾朵豎梅。
沁沁的冷意侵入皮膚,嚴勝不受控製的一抖身子。
沒了靈力,似乎身體都差了不少。
倏然,一陣暖意環上背部,繼而包裹住了全身。
比梅花的淡淡粉嫩深得多的丹紅映入眼簾。
“...緣一?”
不知何時出現的繼國家代理家主,將身上外套的羽織脫了下來,覆在了嚴勝的身上。
戴著花劄耳飾的男子跪在長廊之上,伸手將羽織的領頭拉緊,不讓寒風侵蝕進去。
但他很快拉開了距離,不想讓自己身上的冷意傳給嚴勝。
也許是外麵待久了,緣一的聲音也仿佛淬了雪。
“兄長大人,請務必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