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懷疑,隻是有些好奇。
因為在那麼多的人麵前,五條兄弟根本沒有犯罪的可能,除非是有催眠一樣的超能力,要不然根本無法辦到控製一個健全的成年男人的身體自己往大貨車上撞。
至於超能力——怎麼可能啊!又不是漫畫,如果真的有這種瞬間洗-腦催眠的超能力,這個世界不是亂套了嗎?
“五條!等我一下!五條等等!”好在五條悟三人沒走遠,江戶川柯南踩著滑板一下就追了上來。
上一次喊五條稚出來,江戶川柯南就是為了問這件事,結果遇上了綁架案,今天雖然是湊巧,但都已經記起來了,不把這件事弄清楚,害死人的好奇心這麼狠折磨人啊!
“唔,柯南?”五條稚揉著眼睛從五條悟的肩膀上轉過頭看他,貼在五條悟溫暖寬闊的背上,五條稚都快睡著了,“柯南,有什麼事情嗎?”
“是有一點事情啦。我怕等一下又忘掉,所以趕緊來找你了。”其實是好奇心一刻也等不了。江戶川柯南對著他招招手,是以他下來,他們兩人要講悄悄話。
五條稚扭著身體示意自己要下去,五條悟把他放下,江戶川柯南就拉著他到路邊的小公園去了。
兩個“大孩子”沒有插入兩個小孩的悄悄話,隻是站在路邊等著他們說完悄悄話。
[他已經快猜到了,要用記憶消除棒嗎?]齊木楠雄的超能力之一——【記憶消除】作用是使生物的記憶消失,抑製器狀態下可以消除一分鐘之內的記憶,但取下抑製器可以用關鍵詞消除整件事的記憶,隨後人腦會自動補齊缺失部分的記憶,不過補齊的內容因人而異。注2
“就算猜到了也沒什麼關係。”五條悟很無所謂,順便又拉踩了一波齊木楠雄,“稚醬的夢想又不是過上什麼平平無奇的普通人生活。”
[……你又因為稚醬喊我‘尼醬’吃醋了嗎?我不介意你也喊我‘尼醬’的。]
五條悟竟然認真思考了一下:“我喊你尼醬的話,你會給我供應無限咖啡果凍嗎?”
[想都不要想!]
“……所以,你是為了試探他,找到他的弱點,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對吧?隻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被你哥哥嚇到跑開了。”
小公園裡,五條稚聽完了江戶川柯南的推理,認真思考了一下江戶川柯南的話,然後發現每個字他都認識,但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他說什麼了。
“不是的啊,我隻是實現了他的願望而已。”五條稚記得每一個向他許的願望,他完整地將山崎誌業的願望複述了一遍,“‘神明啊——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不管怎麼樣都好,我願意獻上我所有的虔誠,請讓我從這個惡魔的手中逃走吧!我願意接受法律的製裁!我會把自己做過的所有的壞事都一字不落地坦白!’”
複述完了,五條稚才後知後覺地說:“原來他叫山崎誌業啊!我會好好記住的!”
五條稚用力地將這個名字記在心裡,然後問出了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柯南,山崎誌業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嗎?”
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和五條稚患上了同一種病,要不然為什麼五條稚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但合在一起就什麼也聽不懂了呢?!
等等——
山崎誌業“願望”裡的【讓我從這個惡魔的手中逃走】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從五條悟的手中逃走】。
這樣就說得通了!為什麼五條悟會放開手,為什麼山崎誌業會突然逃跑,因為要逃走啊!
但是,他根本沒聽到山崎誌業說過這種話啊!
“因為這是‘願望’啊!願望又不隻能說出來!”
“等等等等等——”江戶川柯南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我先捋一下!”
江戶川柯南試圖去理解,但理解失敗了。
“搞不懂啊!”江戶川柯南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到底是缺了哪一環呢!”
五條隻是一個孩子而已,小孩子嘛,說話沒有邏輯是很正常的,不要緊的,慢慢來,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
對一個偵探來說,謎題就放在眼前,答案解出,然而就是缺少了一個條件,就是那個最重要的條件!
江戶川柯南在把自己的腦袋抓破前,突然又恢複了精神,信心滿滿地說:“好了!我們從頭再來過一次!這一次我一定能找出真相!”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金燦燦的太陽消失在高樓林立的世界裡,清亮的月光從樹葉的縫隙中落下,銀白色的光暈灑在他的頭發和眼睛上,晚風將他的頭發吹亂,碎發下藍色的眼瞳閃閃發亮。
眼眸裡滿溢出的,是對真相的求知欲和自己絕對能找出真相的自信。閃耀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柯南,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五條稚的記性不太好,或者說,七歲孩子的記憶本就好不到哪裡去。但像江戶川柯南這樣的孩子並不是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五條稚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他。
五條稚冥思苦想:“好像……是在十年前?”
“哈?”江戶川柯南一臉無奈,“拜托,你才六歲,我也隻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十年前我們都還沒出生呢!怎麼可能見過啊!你肯定記錯了!”
“欸?”五條稚真的自己的記性不好,所以聽江戶川柯南信誓旦旦地說他記錯了,五條稚便覺得真的是自己記錯了,“好吧,可能真的是我記錯了。”
“就是說啊!十年前我們怎麼可能——”
等等!他現在雖然是七歲小孩的外表,但他並不是真小孩啊!他隻是身體變小了,但他的真實身份工藤新一——十年前才是真的七歲小孩!
“稚醬,好了嗎?要回去了哦!”沒有維生素稚醬補充的五條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柯南,還有事嗎?”
江戶川柯南下意識地搖搖頭。
“那再見了哦柯南!”五條稚和江戶川柯南揮手告彆,然後向著五條悟跑去。
高大的五條悟蹲下身,張開手臂,小小的孩子飛奔著向他跑去,然後一下撲到他的懷裡。五條悟很高,即便蹲下身子也是像一座山一樣極有安全感。五條稚撲在他的懷裡,臉蛋貼著他的輕輕蹭著,五條悟不知道在五條稚的耳邊說了什麼,五條稚開心地笑起來,胳膊摟著他的脖子,笑歪在他的頸窩。
五條悟將他柔軟的身體抱起,朦朧的月光撒在身上,銀色的發絲閃爍著安靜又肅穆的神韻。
這樣的身影,漸漸地和記憶中的雙子重合。
江戶川柯南的眼神突然定住了。
go——jo——
江戶川柯南記起來了,十年前,他遇到的一對雙胞胎,就被這樣稱呼過。
“五條家的那對神子”,年幼的江戶川柯南還不太能理解“神子”這樣的稱呼,隻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是,五條——
gojo,不就是五條嗎?!
銀發藍眼和銀發異瞳的雙生子,因為太過少見,即便是十年前的七歲孩子的記憶,有了記憶點後,回憶起來依舊鮮豔清晰。
*
十年前
“我會買給你的啦,彆哭了。”七歲的工藤新一臉上滿是無措的尷尬,麵對青梅竹馬隻流眼淚不說話的無聲哭泣,酷哥包袱搖搖欲墜。
“我都說了這個蛋糕是限量款,要早點來排隊。新一每次都這樣,遇到事情從來不會考慮彆人的感受。”毛利蘭抹著眼淚,哭得傷心欲絕,“媽媽最喜歡這個蛋糕了,吃了這個蛋糕她就會回來了。”
因為路上遇到“案件”所以沉迷進去耽誤了時間的工藤新一保證:“我明天天不亮就來排隊,絕對會把限量版蛋糕買到的!”
“給!”
一個蛋糕盒子出現在麵前,毛利蘭驚訝地抬起頭,提著蛋糕盒子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比她還矮上一些的男孩子。
他有著一頭蓬鬆柔軟的銀發,連眉毛和睫毛都是像雲朵一樣柔軟的白色。而且眼睛是少見的異色瞳,一金一赤的眼眸像放在展示櫃裡美麗寶石,秀氣的鼻子上還沾了一點奶油,淡色的嘴唇有些緊張地抿著,像一隻矜貴美麗的小奶貓掩飾著但又不可避免地流露出膽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這個世界。
將她許久沒反應,五條稚又鼓起勇氣說:“這是雜碎送我和尼醬的蛋糕,因為還有很多,所以分你一點!”
透過盒子透明的部分看,顯然是她沒買到的限量款。
毛利蘭這才注意到不遠處還站在一個和他極為相似的孩子,應該就是他的哥哥。隻是哥哥的氣質和他完全不同,與其說是白貓,不如說是白獅。雖然也是奶奶的幼年體,但頂級狩獵者的血脈壓製顯露無疑。
或許是在這裡耽誤的時間太久,對方的視線在毛利蘭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璀璨又絢爛的蒼藍色眼睛讓毛利蘭想到了在電視裡看到過的地球俯視圖,曠遠,遼闊,又高高在上地不屬於人間。
“謝、謝謝。”毛利蘭回過神,擦掉眼淚道謝。
“不、不客氣!”五條稚緊張地漲紅了臉,送完蛋糕就轉身朝著五條悟跑去。
“等等,我還沒給你錢!”
然而怯生生的小奶貓已經飛快地跑回了令自己感到安心的避風港,小小的身體撲到哥哥身上,短短地胳膊抱住他的脖子,眼睛裡閃著緊張又興奮的光,親昵地在哥哥耳邊說了什麼,滿臉寫著想要誇獎的期待。
懷裡多了一隻奶貓的幼獅也像是被傳染了,身上散發著貓科動物的柔軟氣息,兩隻幼獸親昵地蹭蹭對方,然後才手牽著手離開。
“你們也快點離開吧,雖然雜碎已經被我清理掉了,但小孩子晚上在外麵很危險的。”丟下這句話,五條悟便牽著五條稚的手轉身離開了。
“等等!”工藤新一追上去,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了。
“奇怪,人呢?”正疑惑的工藤新一突然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隻手。
“嗯……”被打得鼻青臉腫卸掉全身關節的男人發出了細碎艱難的呻.吟聲。
“我看看啊,隻剩一千円了,真是窮酸!”五條悟將錢包裡唯一的一張紙幣拿出來,隨手就將錢包丟掉了。
他們兩個是從五條家偷溜出來的,沒帶錢,雖然沒帶錢,但恰好遇上了一個見他們穿得好就動了綁架心思的垃圾,被五條悟三言兩語地哄著去買他指名要的甜點。
排隊花光了身上的錢,擠出笑容想要哄騙兩個孩子跟他走卻失敗的男人惱羞成怒揚起手準備動粗,就被五條悟踢趴下了。
“雜碎。”
連名字也不配被記住,五條悟滿足地吃著蛋糕帶著五條稚離開了。
至於送給毛利蘭的蛋糕——反正是彆人“送”的,給了就給了。
“雜碎叔叔真是個好人!”五條稚吃完泡芙,習慣不好地舔舔手指,一臉的幸福。因為不知道對方叫什麼,所以五條稚就跟著五條悟喊“雜碎”了。
雖然不知道雜碎什麼意思,但管他呢!
這是五條稚第一次走出五條大宅,在一百次的輪回裡,原本的劇情線早已被改變,在第一百零一次的劇情線裡,五歲的五條稚沒有被送走,而是和五條悟一樣,被冠以神子之名,被當做神明供奉著。
被重重保護的五條稚,是人生第一次走出五條家那個封閉又封建的小世界。
五條宅裡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絢爛的霓虹燈,也沒有一眼看去望不到頭的店鋪,更沒有擠擠挨挨多到數不清的人。
五條稚眼中東京什麼都是新奇的。麵對從未接觸過的新世界,膽子並不大的五條稚不敢獨自探索,他隻能怯生生地看著這個世界。
五條悟抓住了他的手,隻比他大上一點點的手像有什麼神奇的力量,強大又有力,好像無所不能的守護神一般。五條稚的膽怯突然被嚇退了。
五條稚緊緊地握著哥哥的手,眨著濕漉漉的眼睛,依戀地說:“尼醬,要好好抓住我的手不能放開哦。我會害怕的。”
“但是有尼醬在的話,我就不怕啦!”五條稚的安全感就是這樣簡單而純粹的事。
五條家的兩個神子被保護得很好,但他們未做任何偽裝,特征又是那麼明顯。在人多咒靈多詛咒師也格外多的東京,消息一下就傳開了。
咒術界沸騰!
“稚醬,和哥哥一起玩一個遊戲吧!”即便被各種咒力包圍著,五條悟也是不慌不忙的。
高高在上的傲慢出現在一個六歲孩子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違和,似乎就該是這樣,就應當如此。
“你也來找五條家的兩個神子嗎?”
“吹得再厲害,也不過是兩個六歲的孩子,沒有了五條家的庇佑,不就是兩隻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嗎?!”
“桀桀桀桀桀桀桀,小孩子的肉最嫩了,神子是什麼樣的滋味,我終於有機會能嘗到了!”
“……”
街上突然多了一些三三兩兩奇裝異服的怪人。像是cospy一樣的打扮,像是中二病一樣的談話內容。
“蘭,我先回去了!”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的工藤新一把毛利蘭送回家,立刻就跑了,但跑的方向卻是和工藤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跟隨著偵探的直覺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裡去,但或許他天生就對這種事情有莫名的“好運”,誤打誤撞的,他找到了被他跟丟的那群人的目的地。
稚嫩的聲線帶著無比的冷漠:“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天空,世界似乎都在這一刻靜止了,工藤新一似乎覺得過了一萬年那麼長,又好像隻是短暫的一秒鐘。
“不是讓你回去了嗎?”
一道聲音讓工藤新一回過了神,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再睜眼,世界已經恢複了正常,剛才的一切似乎都是錯覺。
“我——”工藤新一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滿大街都是癱倒在地的人。
“死不了,隻是信息過載再也無法醒來罷了。”月光下的神子淡漠的說。
“尼醬,要回家了嗎?”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五條悟的身後鑽出,恰好和工藤新一對上視線。
他怯怯地縮了回去,然後又好奇地探出半個腦袋,露出小小的笑容:“你、你好。”
不諳世事的麵容,和五條稚的五官重合了!
江戶川柯南:“!!!”
難道——
難道五條稚和他一樣,是被那個組織灌下了和我一樣的藥,所以變成小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