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醬,彆人送了我兩張溫泉旅館的票欸~聽說那裡的是個靈異聖地哦~好幾個客人去了那裡之後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呢,要不要去調查看看呢?如果是時空裂縫之類的話,就不好放著不管了吧!”五條悟甩著手裡的門票,一副期待的模樣。
很怕熱的五條稚像一灘化掉的冰淇淋,為什麼昨天還是寒風呼嘯今天就是酷暑難捱啊!
“不要。”夏天去溫泉絕對是邪道的五條稚嫌房間裡不夠涼快,扒拉著空調的出風口,冰涼涼的風吹在臉上,滿臉的幸福。
“稚醬~陪我去嘛陪我去嘛陪我去嘛!”五條悟耍賴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將撒潑打滾現實演繹了一把,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小孩子。
“悟,你到底在搞什麼啊!說好的九點集合,為什麼你還在宿舍裡待著啊!”夏油傑“嘭”地一下踹門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夜蛾老師早就跟你說過了吧!這個任務——”
“走吧!我已經收拾好啦!”上一秒還在地上打滾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背包背在身上了。抱上五條稚,聽都不帶聽人的,雄赳赳氣昂昂地就邁著六親不認地步伐走出了他的續命空調房。
“等、等等!”五條稚像隻被翻過身四腳朝天的可憐小烏龜,徒勞地扒拉了兩下四肢,“我的空調嗚嗚嗚。”
五條悟開啟了選擇性的過濾係統,他才不要聽那些爛橘子的使喚呢!
“會乖乖聽話的傑醬真的是一個笨蛋呢!噗噗噗!”五條悟為自己的偷跑行為暗爽不已。
出一趟任務對他來說不是多困難的事情,但一想到會讓自己的那份工作甩給夏油傑——迫害同伴的快樂就像盛夏炎熱的天氣裡一口氣灌下一整瓶冰鎮汽水一樣舒爽!
然而五條悟的心情美好了一分鐘,然後在站在溫泉旅館的大門口,看著一大群吵吵嚷嚷的小孩子,什麼好心情都不見了。
“柯南!”五條稚完全沒有他的苦惱,興奮地衝著江戶川柯南一行人揮手。
他從五條悟的懷裡跳下,一溜煙地跑到少年偵探團麵前,笑容燦爛又陽光,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開心:“你們也來這裡度假呀!”
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的表情一下就變得很奇怪,但其他三個孩子卻很開心。
“好巧呀!上次我還沒來得及向你哥哥道謝呢!”吉田步美最先說話,“我叫步美,你叫什麼呀?”
五條稚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們應該是還不知道彼此姓名的“陌生人”。
想要和可愛的弟弟貼貼,所以翹了任務帶他來這個偏遠小鎮度假的五條悟心情很糟糕。
但接收到五條稚求救般的眼神,五條悟還是將糟糕的情緒全部收拾乾淨:“去和他們玩吧。”隻是他臉上的溫柔笑意像是用刀刻出來一般的僵硬公式化。
五條稚就開心地和他們重新交換了姓名,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稚醬,一起去野餐嗎?我們帶了很多的食物,多一個你不要緊的!”
“不可以!”
對上步美三個孩子驚訝疑惑的眼神,發覺自己反應過大的灰原哀定了定神,表情淡淡地說:“兄弟兩個人一起出來旅遊,應該早就做好計劃了。貿然打擾不是很不好嗎?”
“大家一起玩就好了嘛!”小島元太所當然地說道,“旅遊就是要人多才好玩的啊,稚醬的哥哥,和我們一起去野餐吧!不然就你一個人過去的話,人生地不熟,那不是太可憐了嗎?”
這是默認五條稚會和他們一起的意思了嗎!
你們這群小鬼頭是這麼回事啊?!這麼沒有眼力勁兒的嗎?!怎麼就他一個人了?!怎麼看這都是兄弟間的家庭聚會吧!為什麼稚醬非要和你們一起不可啊!
被破壞了增進感情的兄弟二人約會,五條悟很是不爽,全程擺了個臭臉,對誰都沒有好臉色。
在五條悟不爽地發表弟控宣言前,灰原哀強硬地說:“不可以!”
就是就是就是!五條悟激動得差點要跳起來了。
步美元太和光彥都很失望:“欸?!為什麼不可以嘛!”
江戶川柯南硬著頭皮打圓場:“大家都在一個溫泉旅館裡住著嘛!也不一定非要黏糊在一起嘛!而且五條先生的工作一定很忙,好不容易能出來和家人一起過周末,一定不希望被人打擾。”
江戶川柯南的這個說辭顯然打動了感性的小朋友們:“那,稚醬,我們就在那個方向野餐,你隨時可以來找我們玩哦!”
五條稚也對著他們揮揮手:“好~”
雖然出了一點小波折,但是沒關係的,沒關係的!這點小事不會對他和可愛歐的豆豆度過一個愉快又不被人打擾的周末的——
個鬼啊!
“五條悟!我說過了吧?!我從上個星期五就跟你說過了吧!”從東京一路趕來的夏油傑連氣都來不及喘勻,衝進旅館踹開門揪住五條悟的衣領,表情扭曲,“你自己答應的事情,把人的好奇心勾起來,結果又故意把我的期待踩在腳下,耍人玩很有趣嗎?!”
貞子貞子貞子貞子貞子——【特級假想咒靈貞子】終於出現了!這不得去抓嗎?!這能不抓嗎?!
“噫——”
看熱鬨的人紛紛發出了吃瓜的聲音。雖然是偏僻鄉下,但這裡的風景不錯,有山有水有花田,還有溫泉,旅遊業發展的是相當不錯。是以,這會看熱鬨的人也相當地多。
被眾多吃瓜群眾用看渣男的眼神注視著,五條悟倒是不慌:“我又不是不負責,明天吧。明天再說,今天我還要和稚醬旅遊呢!跟你走了稚醬怎麼辦?把稚醬一個人丟在這裡不是很可憐嗎?”
夏油傑眼睛都紅了,氣的。
“下次一定”這種話在五條悟身上的可信度幾乎為零。但是、但是,可惡!混蛋五條悟竟然拿稚醬來做擋箭牌!
“我沒有關係的哦!”白白嫩.嫩的小腳丫在榻榻米上左右輕晃,各自晃動的左腳丫碰到右腳丫就被彈開,然後繼續晃悠著繼續碰在一起,好像在說我一個人也不會無聊。
“尼醬要做守信用的好孩子,快去完成和傑的約定吧!我會在這裡等尼醬回來的!”五條稚說,“但是,尼醬必須要在晚上十點前回來哦~”
“一個人睡覺的話,我會害怕的。”
五條悟的表情一下就嚴肅了起來。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傑我們速戰速決吧!”五條悟像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夏油傑憤怒的聲音隨著風破碎地飄來:“咳、咳咳,混賬白毛你故意要掐死我是不是?!”
再也看不到五條悟的背影,五條稚失落地垂下腦袋,旅店的老板娘問他要不要到她的家裡去看電視,顯然是怕他一個小孩子獨自在外不安全。
“謝謝阿姨!”五條稚拒絕了她的好意,“我在一個人不要緊的,睡一覺哥哥就回來了!”
五條稚看起來很軟,實際上也很軟,但他是軟得扯不斷的倔脾氣,一旦打到主意,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老板娘也不好強迫他,隻能多留意他一些。
開了空調的房間很涼快,五條稚問老板娘借了一些漫畫書,但出來旅遊卻隻能看漫畫書,想想還是有些無聊。
這個時候,光彥他們的邀請有從腦海中跳了出來。
“隻是一下下,應該沒關係吧……”
五條稚心動不已,等回過神時,已經戴好帽子背好小包包了。
“那就去找柯南吧!”五條稚快樂地從旅館跑了出去。
“欸?不是吧!這個地方也會有凶殺案嗎?!”
“自殺啦自殺!那個人好像是因為破產過不下去了所以找個地方自殺了。”
“怎麼這麼倒黴啊,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結果還遇上了這種事情,真是的!”
“……”
今天的天氣雖然炎熱,但山邊有水,有樹蔭,是個野餐的好去處,所以來野餐的人不少。
隻不過發現了屍體,什麼野餐的興致都沒有了。三三兩兩的人群敗興而歸。
“小朋友。”一個男人走到五條稚的麵前,蹲下身問,“請問你認識一個叫柯南的孩子嗎?”
五條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聽到熟悉的名字,五條稚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請問這個客人,你有什麼事嗎?”老板娘看到一個成年的男人向五條稚搭訕,但是沒有大人在身邊的五條稚被欺負,關心地過來問了一句。
“是這樣的,我是他哥哥的朋友,他哥哥讓我把他送到阿笠博士那裡,就是帶著一群孩子過來住宿的老人。”男人向老板娘解釋道,“一個孩子獨自在外還是有些不安全。”
老板娘理解,又看五條稚一副已經收拾妥當的樣子,便相信了他的說辭。
“小朋友,我們走吧。”男人大概三十歲,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老實又溫和。
但對方身上根本沒有咒術師的氣息,才不可能是五條悟的朋友!
“好哦。”但五條稚還是跟著他走了,因為對他身上纏著的咒靈很感興趣。
“小朋友,我們坐電車可以嗎?”說著要帶五條稚去找柯南,但卻帶他走了和野餐地點完全相反的反向,怕五條稚哭鬨,他還解釋了一句,“柯南他們已經回去了,讓我帶著你回北海道和他們彙合。”
“哦……”五條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盛夏的溫度有些高,雖然是戴了帽子,但五條稚依舊熱得臉蛋通紅。
從旅館出來隻是“走”了一會兒,忘記帶水的五條稚就覺得熱得慌,他很少出門,一下很難適應沒有空調不是適溫的環境。
“我請你喝飲料吧。”怕搖錢樹熱出毛病失去了價值,男人連聲道,“橘子汽水喝嗎?”
五條稚很乖地點頭,冰鎮的汽水到手後他就咕咚咕咚地灌下小半瓶:“好涼快!”
五條悟不在身邊,五條稚才覺出五條悟的便利來。
擁有全自動無下限防禦的五條悟在夏天簡直就是人形空調屋,熱氣被完完全全地擋在外麵,即便被他抱著,也隻會感覺到舒適宜人的最佳溫度。
“叔叔,你要問我哥哥要多少的贖金啊?”五條稚有些想哥哥了,於是想要縮短綁架-要贖金的步驟。
便利店店員:“!!!”
“不要隨便學電視上的台詞!”男人尷尬地衝店員笑笑,“剛帶著他看完黑-道電影,入戲了。”
店員狐疑地看了男人好幾眼,但看著五條稚無憂無慮的樣子,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小孩子嘛,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很正常的。
“平安無事”地從便利店裡出來,背後被冷汗打濕的男人才惡狠狠地瞪了五條稚一眼:“瞎說什麼。”
五條稚卻是疑惑地看著他:“叔叔不是在綁架我嗎?”
“明明不是我哥哥的朋友,也根本不知道柯南的家是在東京。雖然你知道柯南和阿笠博士的名字,但這種事情套個近乎就能問出來了。”五條稚十分篤定地說,“你隻是看我哥哥不在旅店,所以想要綁架撈一筆湊夠逃亡的錢而已。”
男人的表情一下變了:“你!”雖然對五條稚的推理感到震驚,但對小孩的輕視簡直是大人的本能,彎腰捂住了五條稚的嘴,疑神疑鬼地向周圍看去。
大熱的天路上行人很少,但也不是沒有,遠處就有兩個奇怪的人。
明明是三十五六度的高溫,但不管是高的還是矮的那個都是一身的黑。
不會熱嗎?
尤其高的那個不僅披著黑色大衣還裹著滿身的繃帶。
會中暑的吧?
而且那時什麼造型啊?!邪王真眼王之右手嗎?果然這裡的中二病很多啊!
雖然看他們走來的方向不是這裡,但男人還是立刻抱著五條稚躲了起來。
“中也,幫我拿下外套好了。”雖然是用著詢問的口氣,但太宰治卻十分自然在說話前就將肩上的披著的黑大衣給取了下來。
“哈?”中原中也不滿地擰起了眉,“這種天氣要穿成這樣出來的你是完全活該的吧?!要拿自己拿就好了,為什麼還要麻煩我啊?!”
太宰治卻一點也沒有想要回答中原中也的意思,隻是蔫啦吧唧地抬手招呼小矮人過來將自己的黑大衣遞過去。
“鬼才幫你!”中原中也嗤笑。
“啊,還是算了,給你的話,衣服會被拖臟的吧。”太宰治自顧自地又說道。
中原中也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混蛋太宰!你這是在嘲諷我矮嗎?!隻比我高幾厘米的混蛋有什麼好得意啊!老子還在生長期,以後會比你高很多的啊混蛋!”
“是~是~”太宰治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今天一起來,又發現蛞蝓比昨天小了一點呢?”
淩厲的腿風貼著他的頭皮擦過,太宰治支起身體又快速向後仰,一邊躲著中原中也的攻擊一邊說著漫不經心的挑釁話語:“啊啊,原來不是蛞蝓變小了,是我又變高了一點啊,因為距離的關係,所以小蛞蝓在視覺中看起來像是變小了一樣呢!”
“混蛋太宰給我去死!!!”
兩個黑衣少年打打鬨鬨地從走遠,看著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男人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你這個小鬼!”男人惡狠狠地瞪著五條稚,咬牙切齒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凶惡,但五條稚卻還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怕再生事端,男人隻能先抱著他向著山裡的方向跑去。
被男人抱著跑走的五條稚,腦子裡還在回想著剛才那個橘褐色頭發的小個子利落動作。
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五條稚正想得出神,突然和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是剛才那個黑衣少年,有著一頭黑發的少年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隻眼睛的主人笑得眉眼彎彎,五條稚覺卻沒有從裡麵感覺到溫暖的笑意。
“怎麼了嗎?”中原中也順著太宰治的視線看去,但恰好五條稚被抱著消失在了牆角,背對著太宰治一路奔跑的男人並沒有察覺到背後的視線。
“看到了有趣的事情呢!”
中原中也立刻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混蛋青花魚覺得有趣的事情?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算了他根本不想聽,真的!
一路跑到山裡的獵人小屋,確定周圍沒人了,男人才一屁.股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氣。
五條稚給他遞去水,關心地問:“叔叔,你還好嗎?要喝水嗎?”
這個孩子,眼睛裡沒有一絲的害怕或者怨恨。
男人現在倒真有點好奇了,這個單純的孩子是怎麼長到現在的?
“你有討厭的人嗎?父親?或者母親?”不知道為什麼,男人突然有了傾訴欲,或許是因為五條稚太過無害,不諳世事的他甚至不會理解他所說的話。
殺人的罪惡感讓他想要找個什麼東西釋放。
“也是,像你這樣的孩子,一看就是在蜜罐裡泡大的,怎麼可能有討厭的人呢!你一定很幸福吧?被所有人的寵愛著……”他羨慕地說,“真好啊……”
至於他,他的母親從來不回家,他們的母子情分到他出生的那一刻就終止了,和父親的關係與其說是父子,不如說是棋手和棋子的利益關係。
他的父親需要一個兒子,於是他便出生了。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意義。
冷酷而又現實。
男人撩起自己的頭發,開口說:“我以前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厚重的劉海下,是一大片猙獰的傷疤。
“因為我的存在,給她帶來了很大的痛苦。”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根本不敢去麵對她。害怕給她帶來痛苦,害怕被她討厭,害怕不能被她原諒。哪怕……我知道她其實並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