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錯!就是這樣!一切都是全……息……
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高度消耗之下,朗姆再也支撐不住,紅腫的眼皮雖然已經看不出是否將眼皮合上,但他綿軟無力垂下的四肢和身體顯然是在控訴了五條悟的這一惡行!
“朗姆!”工藤新一也被這樣的突發情況弄得當場一懵,五條悟可以不在乎證據,但他不行!
“朗姆——你不可以死啊!!!”
五條悟將差點要被海浪卷走的工藤新一拉回來。
“安心安心,他沒死,也就是中風植物人什麼的。”五條悟安慰道,“如果實在救不回來的話,我就像稚醬許願,把他的腦子搶救回來放在培養皿裡送給你怎麼樣?”
工藤新一沒有了那種世俗的欲-望:“不用了,沒關係,黑衣組織我不抓了也沒事的。”
但現在已經不是工藤新一要不要將黑衣組織的人全部送進監獄的問題了。
“就這群垃圾也敢打稚醬的主意?很好!”
五條稚常年被各個勢力的人盯上,照理說五條悟是該練出一些忍耐力的才是,逐漸變得麻木,逐漸變得習慣……
——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好吧!
五條悟隻覺得火大!非常火大!
“柯南,我看起來真的很好說話嗎?”
因為已經喊習慣了,五條悟也不知道是改不過來,又或者是懶得改,一直用“江戶川柯南”的名字來稱呼馬甲已經掉得半絲不剩的工藤新一。
聽到五條悟說這句話,工藤新一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說到底,你到底給了自己什麼樣的自信啊?!”
五條悟好說話?他如果好說話,世界上就沒有難搞的人了!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他們總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我和稚醬的生活呢?”
是啊,為什麼呢?工藤新一沉默著,從小就立誌要當一個偵探,並且也真的成為了一個出色偵探的工藤新一不是一個傻白甜。
雖然他不是咒術師,但他所見過的黑暗可是比身為咒術師的夏油傑多更多!
人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比咒靈更加可怕的存在啊!
“一定是我沒有和他們說清楚!”五條悟開動了他聰明的小腦瓜,找到了答案。
“什麼?什麼沒說清楚?”工藤新一很難不用茫然又迷惑的眼神詢問五條悟,試圖讓自己從不講人話也不想講人話的五條悟那裡得到答案。
五條悟張開雙手,衣擺無風自動,他的身體輕盈緩慢地浮上了天空,接著,一對猙獰的翅膀宛如“破殼而生”地背後鑽出,明明隻有兩米寬的翅膀,卻給人一種遮天蔽日的錯覺。
咒力構築的翅膀帶著五條悟緩緩向上飛去,五條悟垂眸,銀色的月華在那雙蒼藍的眼眸中緩緩地流淌,像是世界上最美之物,讓人過目不忘、往後的餘生都無法忘記。
五條悟雖然沒有說任何的話,工藤新一卻有一種心臟都被攥緊的窒息恐懼。
“悟,不要玩了!雖然你已經過了中學二年級,但正因為過了中學二年級,所以這樣就顯得傻乎乎了不是嗎?以後想起來腳趾一定很辛苦的!所以啊……”
工藤新一努力維持的自然在五條悟冷酷的表情中逐漸消失,最後隻有近乎哀求的悲傷。
“拜托了!稚醬還在船上,不要做出會讓他留下陰影的事情啊!”
五條悟的嘴角輕輕勾起:“你在說什麼啊柯南~”
“我啊,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教導他們一點身為【好人】的行為準則罷了!”
“讓世界充滿愛什麼的……不是柯南你的願望嗎?”
“不,”提到這個,工藤新一可就不困了,“我又不是英雄,又不是什麼救世主,我隻是想將眼前的謎題全部解開就是了!僅此而已!”
工藤新一的發言讓五條悟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工藤新一會是一個像夏油傑一樣滿口正論的家夥呢!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不管工藤新一是正論還是邪論,不管他是站在哪一邊,都與五條悟無關。
“如果沒發生那件事情的話,柯南,總覺得我和你,還有稚醬,我們三個會成為很好的摯友。”
工藤新一:“現在就不可以了嗎?我們不已經是朋友了嗎?!我和稚醬早就已經是這樣的——”
“稚醬和‘江戶川柯南’成為摯友,但和你工藤新一又有什麼關係呢?”
工藤新一愣住了:“但是我……就是工藤新一啊!”江戶川柯南隻是他的假名而已,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就是江戶川柯南啊!
“啊,是嗎。”五條悟隻是看著天上皎潔無暇的月亮,輕聲地說,“稚醬卻不是這樣的啊……”
人類的五條稚已經死去了。
五條悟無法接受。
無論多少次,他都無法接受!無論過去多少年,他都無法接受!無論經曆多少事情,他都無法接受!
一直長不大、一直拒絕長大的——其實是他啊!
“約好了哦,稚醬,我們約好了哦,要一起長大的!然後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七歲之前的五條悟也有煩惱,但他的煩惱無非就是“大人都是笨蛋”“作業好煩為什麼這麼簡單的東西要讓他重複這麼多遍”“想要和稚醬一起玩”“再沒有稚醬給他抱抱,他就要拆家了”這些雞毛蒜皮的東西。
五條悟一直以為,不管發生什麼,他一定都是能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頭也不回,瀟灑又自由的五條悟。
但五條稚離開他的那一瞬間,五條悟明白了!
他永遠也無法走出這個旋渦!
五條稚死了。
和他由一個受精卵發育而來、一同誕生於這個世界、在從母親的肚子裡出來前就在一起的兄弟死了。
身體像是被什麼用力地撕開刨成兩半一樣,肉.體、靈魂、情緒、記憶,包括存在的價值,一起被分割成兩半。
一半隨著五條稚的死亡化作泡沫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刻,另一半則是假裝無事,以稚醬最信任最喜歡的樣子,自由自在地向前跑。
我誕生的意義是什麼呢?
稚醬是為了和我相遇才出生的,那麼我呢?
五條家的所有人都告訴他,他是為了給五條家帶來榮譽,帶著五條家走向前所未有的巔峰而誕生的!
咒術界的所有人都告訴他,他是為了代表人類,為了人類一方的勝利而出生的!
是神子,更是神明!
這個世界沒有你的話,人類就隻能和咒靈五五開,然後什麼時候人類就被咒靈壓過消失也說不定!
咒術師和詛咒師們是這麼扭曲地信任著他,即便恐懼、即便充滿利用,即便眼裡全是忌憚,但是——
五條悟,你是上天賜予這個世界的禮物!
五條悟是被這樣信任著的!
為了和稚醬相遇所以誕生在這個世界上這種事是——不允許!
這樣的理由,怎麼能配得上五條悟大人您呢!你的出生代表著新的世界!這種玩笑一樣的話,請您以後不要再提了!
雖然沒有將這種想法告訴過彆人,但五條悟已經能想象得出那些人是用什麼表情什麼心情對他說出這些的。
但是啊,對於七歲的五條悟而言,你們的世界關我什麼事!
稚醬就是我的世界,稚醬才是啊!
他的世界破碎了,就在五條稚死去的那一刻。
“為什麼我要愛著這個世界?”五條悟不明白,“稚醬這麼愛這個世界,但他還是被眾人逼迫著死去了。難道稚醬是壞孩子嗎?”
五條悟這樣問過齊木楠雄:“可是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壞孩子,有那麼多的壞孩子長大成壞人,他們都沒有死。他們把稚醬逼死了。”
齊木楠雄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五條悟也想不到答案,他的六眼能看到很多東西,卻怎麼也看不懂【人類】
無法理解,無法溝通,無法……忍耐。
五條悟討厭著這個無法讓五條稚幸福地生活下去的世界。
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五條悟用了很多方法,都沒能找到解決疑惑的方法。
“尼醬……”被他咒力包裹著跌跌撞撞笨拙地向他奔赴而來的五條稚出現那一刻,五條悟學會了忍耐。
雖然他的夢想被摧毀了,他的願望變得破爛不堪,但是為了稚醬——
隻要稚醬還在我的身邊,我就又可以繼續忍耐下去了!
“稚醬,要一直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哦~”五條悟對失而複得的弟弟種下了最惡的詛咒。
隻要稚醬能夠繼續待在我的身邊,我就能繼續忍耐下去,但是如果有那一天,稚醬離開我的話,我就毀掉這個世界!
五條悟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著。
用威脅的方式才找到一絲和稚醬再次相依為命的可能,五條悟也無師自通地繼續用著威脅的方法讓五條稚可以繼續存在下去。
為了讓稚醬能夠繼續存在,我必須是最強的!
“我都忘記了……”五條悟看著那抹月光,天上的月亮倒映在海麵上,乍一眼看去,就像世界上有兩個月亮一般。
因為總是覺得,隻有自己掌握最強的力量才能繼續威脅著這個世界,才能繼續讓五條稚存在,所以他漸漸的忘記了……
【人類】是一種多麼貪得無厭的存在。
五條悟想通了!
“柯南,人類,是有極限的啊!”
雖然他一直都無所謂站在哪一方,但因為他沒有站在惡的那一方,所以被擅自認為他是善的一方、是人類的一方了!
“人類啊,就是這種,對某種事物抱著期待的存在。”
明明他也殺過很多人,明明他比絕大多數的詛咒師都更加可怕,但總是有那麼些人,擅自地為他設立底線。
五條悟宣布:“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要毀滅這個世界的【魔王】了!”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完全不明白話題是怎麼轉到這個方向的。
但毫無疑問,五條悟的可怕氣息讓整個床上的人都開始尖叫了起來。
*
“朗姆?朗姆?”貝爾摩德摁著手機,擰著眉一副不太好的預感浮上了心頭。
雖然彼此看不順眼對方——擁有酒名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個性鮮明的怪胎,看不上對方很正常。但兩個人都是黑衣組織能力出色的高層,像這種BOSS直接下命令的大事情,不管是貝爾摩德還是朗姆,都不會去給彼此下絆子!
那個大人,如果將那位大人的事情搞砸,接下來的後果可不是她們能承擔得起的!
距離他們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的十分鐘,貝爾摩德依然無法聯係上對方,酒吧昏暗的燈光讓貝爾摩德眼中劃過一絲暗芒。
“沒用的家夥。”雖然無法聯係上朗姆,但貝爾摩德還是給波本發去了代表著行動開始的暗號。
“啊啊啊啊啊啊——那是什麼?!”
“魔、魔王大人——是魔王大人降臨了啊!!!”
“啊啊啊啊啊魔王大人!請您收下我的靈魂吧!我願意變成惡魔!請賜予我無上的力量吧!我願意為您獻上我最忠誠的信仰!!!”
“快跑啊!惡魔降臨了!”
“……”
外麵傳來的嘈雜聲讓剛發出消息的貝爾摩德眉頭一皺,然後她很快舒展開緊皺的眉眼,將頭倚靠在自己的手上,風情萬種地抱怨道:“真是的,都是二十一世紀了,這麼還會有人想象這種事情啊~”
正在為她工作的調酒師將檸檬片放好,一杯絢麗的血腥瑪麗輕輕地放到她的麵前:“嘛,會參加這個排隊的人,都是比較迷戀這些故事的嘛!”
“才、才不是故事!”有逃到酒吧裡撿門狠狠關上又推了很多桌椅來擋住大門的客人大叫著反駁,“魔王來了!世界上真的有魔王啊!魔王他——從地獄出來降臨到這個世界了啊!”
貝爾摩德:“……”這個人,酒喝多了吧。
“哦?那你說說,魔王是怎麼出現的?今天這種派對出現幾個魔王打扮的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貝爾摩德舉例道,“就之前鬨出騷亂的那個白色頭發的少年,不也是魔王的打扮嗎?”
按理說,裝個惡魔角穿個外黑裡紅的鬥篷就說是魔王打扮有點過於玩笑,但那個少年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魔王】。
“就是他!”客人不知為何,語氣竟然帶上了狂熱,“我早就看出他的身份不簡單了!果然!是魔王故意偽裝成人類混入排隊啊!”
旁邊跟著一起跑進來躲著瑟瑟發抖縮成一團的膽小鬼們似乎這一刻被勇氣附身了,也一個勁地點著頭:“就是就是!”
貝爾摩德:“……”沒救了這群笨蛋!
貝爾摩德站起身:“那我就去見識一下魔王的解開‘封印’的真容好了!”
上一秒還興奮不已的幾個人齊齊多打了個哆嗦,抱在一起小聲地說:“太、太可怕了!你還是彆出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