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pin酒吧,匆忙趕來的阪口安吾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才推開門走進去。這家酒吧一般不會在白天開放,意外的是今天卻提前營業了。
看到背對著他坐在吧台的太宰,阪口沒有打招呼,而是默默的坐在他左邊間隔一個位置的椅子上,向酒保要了一杯果汁和一份枝豆。
“來酒吧喝果汁可是很失禮的哦。”那個一直放著麵前的酒不喝,而是用食指的指腹剮蹭著杯沿的沙色長外套的青年如此說著。
從語氣上,聽不出他的情緒。不過安吾就沒指望過自己哪天能真正搞懂太宰心裡在想些什麼,而是歎了口氣說道:“是你約我今天出來吃飯,我才匆忙結束上午的工作出來,結果地點竟然是酒吧。公職人員的規矩很多,要是喝酒的話,就算刷三次牙,換一身衣服也能夠被聞出來。”
“那可真是辛苦啊。”
“所以呢,為什麼是約在這裡?”
“為什麼呢……”太宰淡笑不語。
安吾也沒想過他會馬上回答,吃著枝豆,就著果汁,饑腸轆轆的肚子發出些微不滿的抗議,胃部泛著淺淺的酸疼。
經常熬夜加班、三餐不規律、睡眠更是沒有保障的安吾,早就習慣了這點子疼痛,並無視掉它。反正一會兒就會平息下來的。
“你知道嗎,安吾。”過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動過酒一口的太宰說,“我今天上午……自殺試了六次。”
安吾嘴裡的果汁差點合著嚼碎的豆渣一塊兒噴出來。他手忙腳亂的掐著脖子,猛烈的咳嗽著,緩了一會兒才受不了的喊道:“不是說好的暫時不自殺嗎?”
“可是啊……”太宰嘟著嘴唇,用撒嬌的軟綿綿的語氣說,“人家就是忍不住了嘛。”
“彆說著跟發誓戒煙的老煙民一樣的話啊!真是的,你不是說最近自殺都不會成功的嗎?為什麼還要嘗試。”
“不,成功了一次。”
安吾臉上的情緒被這句話驚得定格住,僵硬的麵部肌肉不受控製的輕輕抽搐著。“……什麼意思?”
“找到了一根很結實的橫梁,套上繩索踢掉凳子,脖子就被重力影響的勒緊。”述說著這個過程,太宰還輕輕的撫摸著纏了繃帶的脖頸。“繩子沒有斷裂,也沒有看不懂空氣的旁觀者來阻止……眼前冒著破碎的光影交錯的流光,眼睛瞪得都凸出來了,仿佛還看到了一條黑色的不流動的死河。”
太宰低聲的,用著近乎是形容自己愛人的繾綣語氣說著,緊接著又道:“最後,用隨身攜帶的匕首把繩子割破了,中間失敗了兩次,匕首差點滑落,差一點就真的死掉了呢~”
他攤開雙手,嘴角撅得高高的,用著賣萌的可愛語氣這麼說了結束語。
久久的,安吾隻是瞪圓了眼睛的看著麵前的太宰,他試圖平複自己的呼吸,平複快速跳躍到像是要跳出胸口的心臟速率,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又或者說,這不是為了笑才露出的表情,而是一種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身體的本能率先牽動起麵部的所有肌肉,擠出來的神情。
他用一種不仔細就聽不清的聲音說:“太宰……就算是為了報複,也不要做到這種程度。”
如果是為了報複我之前犯下的錯,寧願被你揍一拳,朝著臉狠狠的擊打,也不想聽到對方用這種語氣,用這種表情說出傷害自己的話。
他太天真了,因為織田作的緣故,交彙而各奔一方的兩條不相交的線,才有機會再次彙成一股……以為是這樣的,結果今天,太宰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揭開了殘酷的真相。
不過是他太貪心了,自欺欺人罷了。太宰他,就算是那麼一絲一毫也好,也不可能會原諒……
“你的毛病就是喜歡多想。”太宰打斷了他的思緒,支棱著下巴,像是罵他笨蛋,鄙視的語氣說著,“我是在很認真的跟你聊正經事哦。”
他拿起一直放在手邊的手機,點開屏幕後,上麵是一張照片。安吾看著那張照片,不敢置信的摘下眼鏡重新戴上,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他的聲線在發抖。“……真的?”
“真的。”太宰低聲笑著,肩膀微微的顫抖著,似乎在笑,也似乎是哭。他低垂著頭,彆人無法看清他此時的表情。
“割斷繩子之後,我挖了織田作的墳,看到的就是這個。骨灰壇裡,沒有骨灰,隻有一套他平時經常穿的衣服。”
即使是如此,他還能完整的將一句話說完。
安吾抓著他的手機,無暇顧及此時的太宰,他也知道太宰並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動了動嘴唇,想說話,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腦子裡充斥著大量複雜又強烈的情緒,衝刷過大腦,隻餘下一片空白。
叮鈴……
是大門被推開的聲音。一直默默的在一旁擦著酒杯,對客人的談話不發表意見,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的酒保,抬眼看向進來的客人。
他笑著說道:“歡迎,你很久沒來了。老樣子,蒸餾酒?”
客人過了幾秒,才發出了像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就乾脆什麼都不去想的聲音。還能聽到細微的布料摩挲的聲響,幾乎可以想象出對方是一邊撓著腦袋,一邊說出的話。
“啊,一杯蒸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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