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珠姬,蕨姬,墮姬……她曾有過無數的名字。
但在最深的,已經被忘卻的記憶中,她依稀記得,有一個人,在喊她——
“梅!”
冬日的雪花落到臉上,帶來一陣刺骨的寒冷,貧窮的人無法享受華美的屋子與溫暖的衣著,他們有的,隻是家人的溫度。
她被裹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明明,是同樣的冰冷。
白發的少女,桀驁的性格,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合,許久,墮姬恍然大悟,那是過去的自己。
——明明,已經不記得了。
可是看到這樣的場景,記憶卻仿佛被刺痛了一般。
當下,眼前還在鬨騰著。
白發的女子撲在少年的身上,一如當年,白發的少女用手中的簪子刺向武士的眼睛。
眼前的女子憤怒大喊:“我絕不會讓你傷害哥哥!”
當年的少女……當年的少女在說什麼?
啊,哥哥,是了,眼前這個名叫鬥鬥子的女子是被她哥哥送來的。
那樣的人渣哥哥有什麼好?
——遠遠比不上她的哥哥。
墮姬無法理解,她甚至感到有些無趣,隻有內心深處,某種感情誘導著她開口。
“不狠下心的話,你就永遠刺不下去。”
——是的,隻有狠下心,才能保護好自己。
她的出聲讓鬥鬥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周圍的人也有些驚恐地看向她。
可她卻毫無所覺,繼續道:“女性是很弱的,如果不能找準機會,狠心下手的話,就會死。”
——被抓住,被燒死,以一種醜陋的姿態死去。
她的聲音透著冰冷,望向鬥鬥子的目光卻仿佛在透過她看著彆的什麼東西。
“被最重要的哥哥送到這樣的地方,你可真是不幸啊。”
——我的哥哥就不會,他會一直溺愛著我。
“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就當一個,剝奪他人幸福的存在如何?”
——就像我一樣。
“比如,用力,將簪子刺入他的眼睛。”
就像當年那個雪天,果決的少女將簪子刺入武士的眼睛,即使之後……她也不後悔。
最後的話語宛如尖刀一般,透著淩冽的殺意,正常人或許就被裹挾著下手了,然而鬥鬥子的手卻一軟,簪子掉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做不到……”
她兩手捂臉,微微顫抖著,仿佛在哭泣。
“我太弱了……連這種事都做不好……所以哥哥才會拋棄我的吧……”
墮姬狠狠皺眉:“確實呢。”
“真是沒用啊,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難怪你哥哥不要你。”
她甚至想要罵一句“醜女”,可是看著鬥鬥子的臉,怎麼也罵不出這個詞。
眼看著鬥鬥子又是一抖,像是被這話刺激到了一般,墮姬有些嫌惡地看了看她,是她瞎了眼,這種懦弱的人怎麼可能是過去的她?
帶著一股子莫名升起的憤怒,墮姬走上前,奪過了鬥鬥子手中的簪子,直直對向五郎的眼睛刺去。
然而下一秒,五郎的身影卻憑空消失。
另一邊,塵歌壺中,玩家狠狠鬆了口氣:“嚇死我了……她怎麼這麼狠啊!”
披著熒殼子的玩家抱了抱五郎,確定他沒事才道:“還好我反應快……”
五郎好笑地拍了拍他:“對對對,旅行者最棒了,那麼,接下來怎麼辦呢?”
“我看看,剛剛那個蕨姬的表情不太對,雖然說是厭惡,但我覺得她可能沒那麼厭惡鬥鬥子……這個方向可能是對的……”
說完,玩家又有些糾結地皺眉:“啊,我用的殼子……這會不會隻是女人的直覺?”
五郎無奈笑了笑:“旅行者,你要相信你自己呀。”
玩家一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最終敲定道:“接下來先不找人去了,等鬥鬥子潛伏進去,我們再找準機會下手!”
卻說墮姬這邊,在發現五郎消失之後,她隱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眉頭也跟著狠狠皺起。
她掃視四周,雜亂的地上還有幾件散亂的衣裳,鬥鬥子趴倒在地哭泣著,一個嘴上纏著繃帶的少女跪坐在她身邊安撫著,旁邊的雙胞胎少女擔憂地望著她,不敢言語,還有一個櫻發少女,正端著櫻餅看過來。
奇怪,到底是哪裡奇怪?
她的沉默帶起了一陣不安,所有人的肌肉都緊繃著,生怕她發現了不對。
而鬥鬥子則迅速反應過來,臉色慘白道:“完了……他們知道我們在這邊了,要追過來了……”
“墮姬。”
伴隨著鬥鬥子的出聲,另一個聲音也在墮姬的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