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一個機靈,冷汗都出來了。
當混混那麼多年,乾架的事情沒少乾,但是國家管製下,還是少有人動刀子的,畢竟誰都怕蹲號子一輩子出不來。直到趙晨死的時候,趙晨尋思誰那麼缺心眼竟然刀子都上了,死了人和傷了人,這裡麵的說法可是天差地彆的。
那時候死的太突然了,他還沒什麼太大觸感,但是現在,他明確的能感覺張絮看他很不爽,是真的準備計劃殺了他。
趙晨害怕的同時還有點生氣,操蛋的,他剛死了穿過來,這是要馬上又讓他掛掉的節奏,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如果說他上輩子當小混混該死,行吧,他認了,這輩子呢?攤上這麼個不好的殼子是他的錯嗎?殼子還沒坐熱乎,走路還要扶著牆,這個沒有女人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他都還沒看明白,就讓他去死!?
什麼玩意兒!?
趙晨生氣了,麵頰通紅,臉鼓的像個□□。他知道張絮不是針對他,但是這種生命遭到威脅的感覺很不好,趙晨捏緊了拳頭,他表示,他十分想打人。
張絮都以為趙晨要打人了,他小心戒備著準備隨時躲開,就看著趙晨深呼吸幾口氣,黑著臉說:“你把那玩意扔了吧,彆說我不會寫賣身契,現在就算為了自個兒小命著想,我也不會賣了你。”轉身回炕上去了。
張絮吐出口氣。趙晨把捏著的拳頭鬆開,再捏緊,來回幾次還是覺著不舒坦,最後往炕上捶了幾拳,才覺著心裡頭好受點。趴炕上眼睛一閉,準備睡。
他現在身體不舒服,張絮就是給他喂毒,他也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養好身體,到時候他才不至於這麼被動不是。就是想想還是憋悶,張絮相當於現代的娘們,他這是讓個娘們給威脅了,忒特麼丟人。
趙晨胡思亂想到最後還是睡著了,就是睡的不怎麼好,現在是晚秋,本來天就冷,身上就穿著一件薄棉衣,加上這房子四處漏風,跟幕天席地沒什麼區彆,他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到後來,身邊似乎躺了個人,趙宣小心翼翼爬炕上睡在他身邊,白天被趙晨嚇到了,現在挨著他睡覺也是小心翼翼的。趙晨正冷的厲害,身邊出現點溫度就挨上去,最後乾脆把趙宣抱懷裡,兄弟倆依偎在一起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醒了。趙宣睡得還好,小孩子陽氣重,臉兒紅撲撲的,趙晨還是覺著冷,大概是傷沒好,身體暖不起來。倒是有了點力氣,能站起來走兩步了。
兄弟倆出了門,在空蕩蕩的灶台邊兒停下,趙宣昨晚上給大哥摟著睡了一夜,還有點害羞。此刻看見張絮,作為護著趙晨的好弟弟,當然得先給哥哥打點好一切,他幾步走到張絮跟前,一腳踹到張絮小腿上。
“懶貨,我哥哥起床了,趕緊把飯給我哥端上來!”看的趙晨目瞪口呆,以前那個趙晨真是好樣的,人之初性本善,能把五歲孩子教成這樣,也是人才。趙晨直皺著眉頭。張絮看了沒說話,顯然這事兒他早就習慣了。
趙晨走過去一腳踹趙宣小腿上,趙宣一個趔趄歪坐在地上,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囁嚅道:“哥......”
“疼不疼?”趙晨問。
“疼”趙宣傻兮兮的點頭。
趙晨道:“知道疼你就記得點不能動手打人,因為彆人也會疼。”
趙宣瞪著倆眼睛看著他,像是頭一次認識他大哥一樣。趙晨給他看的鬨心,拿出他當初場子裡混的氣勢一聲大喊:“聽懂了沒?!”
“懂了,懂了!!”趙宣趕緊答應,麻溜從地上竄起來,就怕他哥揍他。本來早上還想吃混沌的,也忘了跟張絮吆喝了。他也不尋思家裡有沒有混沌。
張絮站一邊,也像是頭次認識趙晨一樣。
趙晨大爺一樣往灶邊兒上一靠:“吃飯!”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還是以前那個趙晨。
飯桌叫王麻子抬走了,幾個人隻能靠在灶台吃飯,灶台上放鐵鍋的地方是個窟窿,就放了個小瓦罐,趙晨一看,這還是他昨天喝水的瓦罐。張絮把瓦罐和一個勺子拿出來,趙晨有點傻眼,家裡頭啥都沒了,吃飯就隻能一個勺子輪著從瓦罐裡舀東西吃,吃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和昨天一樣,野菜湯,趙晨吃了一口,覺著比昨天還淡。
這日子沒法過了,趙晨咬著野菜根,想著他必須得賺錢。
一頓野菜湯基本上都是趙宣吃了,張絮就吃了一口,趙晨看了,那一口就是喝了口水。
這麼過下去,不說他寫不寫賣身契,一家子都得餓死。
趙晨忽然問了一句:“你阿麼呢?他有的吃麼”
張絮身體僵硬了下,隔了會兒才嗯了聲。趙晨估計也沒什麼吃的。上午趙晨沒出門,張絮出門挖野菜了,家裡地早就給趙晨賣了,不早點去挖野菜,家裡就什麼都沒的吃了,現在是深秋,挖也隻有野菜根。讓個小哥兒出門辛苦,趙晨心裡有點不得勁兒,趙晨這人,彆人對他不好他能打回去,如他爹。彆人對他好,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王麻子又進門了,一句話不離開還錢,兩句話不離賣身契,再次警告,後天就是最後期限,必須看見錢!趙晨小心應付著,想了想那條河豚,死活把賣身契這事兒壓下來。
賺錢還債的念頭更強了,他的人生目標是吃飽飯不挨揍,如今這兩條都沒達到,他已經覺著很憋悶了,還給人威脅!?
還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