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些人看他老實,倒是不看著他了,他也能多吃點東西了,雖然還是剩飯。他在廚房找了個盤子兜了些吃的偷偷摸摸的往外跑。誰知道他剛出門,正撞上來館裡玩兒的老爺。一盤子剩菜全倒在那人胸口上,那老爺霎時氣紅了眼,劈頭給了趙慶吉一巴掌:“瞎眼睛的,爺在這你也敢撞!”
趙慶吉隻有縮著躲開的份兒,回話都不敢。他在妓館裡早就被打習慣了,館裡麵連伺候小倌的仆從都敢踹他一腳。他一疊聲賠不是,聽那老爺罵他祖宗十八代。
那邊兒管事嬤嬤出來了,二話不說迎上那老爺:“哎喲爺,跟個下人生什麼氣呢,叫翠哥兒陪您換身衣服去。”妖嬈的小哥兒引著壞脾氣的老爺進了廂房,管事兒嬤嬤回頭臉色就變了:“哼,一天不看著你就能壞了我的生意。大奎,給老嬤子打!”
劈頭蓋臉又一頓揍,趙慶吉熟練的抱著腦袋蜷在地上,躲都不躲了。
等他再醒過來,他已經在一個陰暗的胡同裡麵。他被打昏了,那個叫大奎的漢子看他一臉血,以為人不行了,報告給管事嬤嬤。
嬤嬤哼了一聲:“怕什麼,找個巷子,扔出去。”趙慶吉這才離開倌館。
在妓館他雖然吃的是剩飯,好歹還算有的吃,出了妓館,趙慶吉隻能變成乞丐了,死要麵子竟然還不敢回家,在城裡百般躲著細柳村的人,沒想到還是被曹睿看見了。
曹睿看著萬大掌櫃桌子上的白字黑字,問:“掌櫃的,你怎麼對趙大梁家感興趣了。”曹睿皺起眉頭,忽然驚訝的不敢置信,道,“不會少東家真要娶趙如意吧!”村裡的傳言曹睿聽說了,但趙如意嫁人的事兒他還不知道。
萬大掌櫃笑眯眯,試探道:“咋,趙如意有什麼不好?”
曹睿老實巴交,誠懇道:“掌櫃的,你對我有恩,我得跟你說老實話,趙如意天天不出門,他人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說你在城裡隨便拎出來一個小哥兒都比他強。何況趙如意他大哥和他阿麼實在不行,尤其是他阿麼,這親事不行,真的不行!”
萬大掌櫃道:“你都說不行了,那我還能答應嗎,我又不傻。”
“那你還打聽他們家?”曹睿話說了一半像是想到了啥,沒再吭聲。
萬大掌櫃嘿嘿一笑,粗胖的手指頭點上趙慶吉的名字,“睿小子,明兒你就給我去碼頭找,看這人在哪兒呢。找著了彆搭理他,知道在哪兒就行了。”
曹睿默不作聲乖乖點頭。萬大掌櫃又道:“以後旁的活計放放,來我這,跟我學看總賬。”
福臨門管賬的地方不止一個,但是萬大掌櫃這兒不是信任的人絕對進不來。
曹睿傻不愣登抬起腦袋,下一刻嘴角就彎了起來,可這弧度還沒挑上去,就聽見頂樓廂房裡‘砰’的一聲。
然後就是王雲達一聲大喊:“把那玩意兒收起來,老子不想看見!”
去趙晨家洗三回來,王雲達和安恬又窩在了福臨門頂樓,可是也不能天天窩著吧,他王大少爺又不是縮頭的王八。
這麼一想,大早上起來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王雲達搖著扇子就準備出了福臨門。
安恬再次站在他跟前,睜著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我也去。”
小哥兒說話還是一板一眼的陳述句,王雲達想著他都不當縮頭烏龜了,還藏著安恬做什麼勁兒,乾脆一起帶出門。
富貴人家也沒什麼消遣,倆人在大街上溜達半天,最後還是逛到了畫舫,聽曲兒。
逛畫舫可以是個很快活的事兒,漢子摟著哥兒好好在船上來一場半野戰,那滋味還真有不少人喜歡。但也可以是很風雅的事兒,單純的聽聽曲兒喝喝小酒看看風景。
王雲達今兒就準備來風雅的。
可是他風雅了,有人不樂意。程玉楓在福臨門對麵茶樓裡蹲點了那麼多天,後來他不蹲點了,也叫人在那蹲著呢,好容易王雲達出來了,他能輕易放過嗎!?
前腳見王雲達進了畫舫,後腳他就把王雲達玩兒過的畫舫的哥兒能叫來的全叫到跟前,換了另一個畫舫追著王雲達就去了。
兩船並行,一塊船板搭在兩船中間,程玉楓帶著人直接踏到王雲達船上。
“王少,不講究啊,出來玩兒竟然不帶我!看看我多夠意思,你喜歡的哥兒兄弟都給你帶來了,今兒咱們玩兒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