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時候歡歡喜喜, 回來的時候鄧家嬤嬤在前麵哭天喊地, 趙如意跟在後麵小心翼翼。落山村的人瞧見了都忍不住問, 咋了這是。
帶著小哥兒看大夫的時候見誰都笑眯眯說鄧家老二有後了, 咋看了個大夫回來就這樣了?就算是鄧家嬤嬤看錯了,沒懷孩子, 那也不至於哭吧。
鄧家嬤嬤張不開嘴說話,覺著丟人。
好容易給老二娶了個夫郎, 以為對得起祖宗了, 結果還鬨成這樣。
落山村的人不放心, 一路跟著鄧家嬤嬤回了老鄧家,鄧天成在家做點木匠活, 家裡地少,沒事兒他就乾點木匠做個桌椅板凳啥的打打零工賺零花。
瞧見自家阿麼哭成這樣, 趕緊迎了上來。
鄧家嬤嬤瞧見兒子,實在繃不住了, 直接哭喊出聲。
“造孽啊,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好好給兒子娶了個哥兒, 結果卻娶了個不要臉的。帶著娃嫁給我們家,當我們家好欺負, 要白白給彆人養野種啊!”
他這一喊村裡人都知道什麼事兒了,鄧天成眼睛都紅了, 狠狠瞪著趙如意。趙如意嚇得退後一步, 關係到自己的命運, 他終於也沒那麼沒心沒肺了。
他懷孕的時候沒反應,這都三個月了才有孕吐,他一個頭次懷孕的小哥兒,哪兒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幾個月了?等知道懷孕了,還以為是鄧天海的呢。這回露餡了,趙如意心裡一慌,眼淚水啪嗒啪嗒流下來,隻能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
鄧天成的夫郎也氣的夠嗆,鄧家是窮,但是鄧家人好,在村子裡人緣一向不錯,村裡人有好事時候頭一個想到的都是叫一聲老鄧家,家裡人也不偷奸耍滑,都踏實肯乾。他阿爹當初也不同意他嫁給鄧天成,但衝著這人緣,最後還是同意了。
家裡人都沒虧待趙如意,可這趙如意咋還能這樣呢?
紅著眼睛衝進屋子,一個破布包裹把趙如意的那點東西一收,鄧天成的夫郎當下又衝了出來,把包裹塞進趙如意懷裡,指著他鼻子就罵:“滾,滾出我們家,我們家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夫郎!?”
落山村有人看不下去了,喊道:“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走,我們一塊去細柳村討個說法,把個懷了孩子的哥兒嫁我們村,這是當我們村好欺負,當我們村裡人都是傻子嗎!?”
群情激奮,站門口瞧的漢子們一個個響應了起來,憑著老鄧家的人緣,幾乎半個村子的漢子都跟著來了,有些夫郎嬤嬤們都想跟著去,就是路程太遠,給勸住了。
老趙家靜了一會兒,人又議論上了,這回不是落山村,而是細柳村的,一群夫郎嬤嬤們看著趙如意的眼神都不對了。
未婚先孕,這是丟人丟到彆的村去了。
老趙家還真是造孽,出了個趙慶吉,又出了個趙如意。
趙如意瞧著悶聲不響,彆說,就悶聲不響的人最可怕,平時不犯事兒還好,一犯事兒保管叫人大吃一驚。
夏春嘎巴嘴兒百口莫辯,下一刻一把甩開抓著趙如意的手,不可置信的問:“他,他們說的是真的?”
趙如意聳啦著腦袋,一時間不敢吭聲。
但不管是他的反應還是剛才求趙大梁息事寧人的動作都已經證明他這是承認了。
趙大梁腦子一懵,差點直接暈過去。趙慶吉早在催債的來的時候就躲出門了,這會兒參合在人群裡,一時半會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是看見自己家一群人,愣是沒敢出來。
趙大梁還是站穩當了,幾步走到趙如意跟前,抬手就一巴掌甩過去:“我打死你算了!”甩的趙如意一個趔趄直接坐在地上。
趙如意捂著嘴嗚嗚的哭。半點反抗都不敢有。
夏春尖銳著嗓子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說著又跑過去捉著趙如意的手,“孩子不是鄧家的,還能是誰的?”
趙如意就知道哭,看著夏春直搖頭。
夏春急了,又是一個巴掌甩過去:“哭哭哭,現在知道哭了,早乾什麼去了。你怎麼想的啊,這種事你也敢乾?彆給我哭了,說話,這野種到底是誰的!?”
趙如意給這一巴掌扇蒙了,終於結結巴巴張口:“過年時候來的那個貨郎的......”
過年時候村裡來了幾個貨郎,當貨郎的大多長了一張利落的嘴,張口閉口幾句甜蜜話說了也不花錢,正經旁人家的夫郎小哥兒哪個沒聽過幾句葷段子,聽了也就算了,知道對方不正經,還能躲遠點。
也就趙如意一個傻子,從小到大給夏春關著,沒出過幾次門,叫人幾句話給說的臉紅,再來幾句就跟人家在小樹林私會,三次兩次之後,大半夜的都敢在外頭野戰,清清白白的小哥兒給人糟蹋了,趙如意還指望著貨郎的好話,一句過陣子我來提親,幻想著未來濃情蜜意的美夢呢。
典型的人傻好騙還好哄。
那貨郎年後還來了,當時就送了趙如意一塊布頭,還給趙晨瞧見了。當晚一陣翻雲覆雨,再然後人就沒影了。
趙如意等了一陣子,再蠢也知道被騙了,躲在屋子裡麵哭了一天,事情也不敢聲張。最後被趙慶祥安排著嫁人,心裡有鬼,哪兒敢反抗,直接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