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山上的山匪最後還是被清除了, 至於怎麼清除的, 趙晨還是十年後董一安成了小將軍來他家的時候他才知道。
陳國來犯之前, 大慶國長久不打仗, 武官們得不到才華施展, 在朝堂上仿佛是多餘的。
好在皇帝比較會過日子, 手裡沒兵, 也許哪一天皇帝位置就要換人了, 表麵上雲淡風輕, 私底下兵權依舊抓的很嚴。
將軍們不用戰場上發揮,自顧自的練兵後偶爾就來一場互相切磋。
切磋的最狠的就是白家和吳家, 白家世代出將才, 一柄銀槍耍的虎虎生風, 白家子弟必須從小兵從頭做起, 需要自己一步步爬上來。白家人也熱衷建功立業, 男兒各個自覺立業不成何以為家,於是有了個很操蛋的現象。
白家人成親都晚,生孩子也晚。
這一輩兒白家兄弟兩個,白家老嬤嬤自覺不能讓兒子和祖先們一樣四十好幾才有兒子, 於是等白家老大才到了議親的年紀就給張羅婚事。白老大不情不願, 進婚房還是被押進去的, 這一幕徹底嚇壞了白老二, 第二天就包袱款款躲邊關去了。
好在白老大成親不樂意, 婚後生活挺美滿, 第二年就有了個兒子, 白興明。
十五年後白老二回來了,在軍營也混出了點兒名頭,一個人寂寞孤單久了,終於想找個伴兒了,恰逢白興明滿十五到了議親的年紀,白家嬤嬤從此有了事兒做,開始給家裡漢子張羅婚事。
事情操蛋就操蛋在白興明看中了吳家哥兒,吳家人知道了,卻把吳家哥兒許給了白老二。原因很簡單,吳家人就是和白家不對付,巴不得白家亂起來他們好渾水摸魚,說不得白家人自個兒打起來,軍營管不好,就有了吳家人的可乘之機。
白家人和睦,打是沒打起來,白興明失魂落魄,正準備離家出走,成全他二叔,哪兒知道他二叔摸準了吳家的事情,準備讓吳家哥兒嫁給他,他這一走,到叫他二叔沒了主意,訂好的親,退是不退?娶是不娶?誰娶?
千裡追人沒追到,倒是吳家哥兒逛廟會碰到流氓給人糟蹋了,吳家哥兒尋繩兒上吊,死了完事兒。
這下捅了馬蜂窩,吳家人愣是說沒有白家一樁糟心事兒,哥兒也不會去廟會。徹底和吳家鬨了起來。
等白興明了解了事情真相,羞愧也好,無顏見他二叔也罷,總歸是中二少年鬨彆扭,不肯回去了。
落草為寇,收了不少退役老兵,老兵一傳十十傳百,結果沒地方去的人都往他這兒來,短短二十年,人數發展這麼多,說不得有他白家子弟的身份在上頭頂著。
可就這身份偏偏又給寨子裡麵人藏得深,愣是叫找白興明的人快翻了大慶國也沒找到他,終於書生和白興明談判的時候瞧那人和白興水八分像,名字又叫白明,腦子裡麵一尋思就知道是誰了。
白興明的要求很直接,安排山寨的人良民身份下山生活,給安排土地,住處,他們就絕對不反抗。至於他,圈地為王都是他的錯,他全頂。
白興水更直接,一個消息傳回白家,白老大並著白老二兩匹快馬飛奔上山,頭發花白的大老爺們一腳踹白興明屁.股上:“你頂,頂你爺爺個屁!”
三十多歲的大當家,人人麵前威嚴肅穆,叫白老大白老二打的滿山寨跑,最後抓走完事兒。整個兒剿匪像一出鬨劇。
趙晨一邊喝著大碗茶,一邊拿這事兒當笑話聽。
“你過來找我乾啥?”他扭頭問董一安。
趙薔趙立兩個崽兒一左一右窩在張絮身邊,張絮懷裡一笸籮糖炒栗子,扒一個就被搶走一個。趙晨看不過眼兒:“叫他們自己吃去,你彆管他們。”
薔哥兒不樂意了,眨巴一雙鳳眼兒委屈巴巴:“阿爹不喜歡我了。”
趙晨嘎巴嘴兒:“......我,我是說讓你阿麼彆管你們,笸籮拿過來我給你扒。”
寵哥兒從小寵到大,真是半分見不得人委屈。
薔哥兒歡天喜地捧著糖炒栗子到他跟前,趙晨指頭粗也笨,扒了半天沒弄開,倒是栗子飛了。就看見哥兒眼巴巴看著他。趙晨無地自容。
張絮不客氣的偏頭笑他。還是趙立知道他阿爹肯定隻管薔哥兒不管他,人就沒往趙晨那邊湊,守著張絮等吃的,才能吃兩口。
趙晨咳嗽了兩聲,忽然一把將栗子放董一安手裡:“他會弄,讓他給你弄。”
董一安拿著栗子皺眉瞅了瞅,又對上薔哥兒巴巴望過來的眼神,認命一邊扒栗子一邊說:“我這次來不是找你的,是找你弟弟的。”
趙宣從小人就機靈性子皮,私塾念到大,文章會寫,作的還不錯。趙晨家有房有地,戶籍還是農籍,夫子讓他去考科舉,他卻死活不去了。
“當官的都兩袖清風,有錢嗎?能過好日子嗎?我不去,我要賺錢!”
趙宣宣言過後就離開了書院,借著福臨門的台子乾自己的生意,倒是真讓他找到了個空手套白狼的買賣。東家要桌椅板凳,李家有,西家要瓜果蔬菜,趙家有。趙宣做的就是牽線搭橋。
按理人訂貨都有固定來源,用不著趙宣,偏趙宣真是膽子大,接了外頭的貨推薦給本地的商家,也就是福臨門給他供消息,各地有什麼好東西他一問,基本都能得到個答案。
一來二去,趙宣倒也闖出了自己的一番事業,他牽線的商家做成一單生意,都要給他抽成,倒是讓他賺了不少,又在各地搭建自己的人脈,生意做得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