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午時後才結束,路上濕滑泥濘,大家決定歇一晚再走。
吉祥和如意,還有陳耀輝幾個去了山上打獵,李氏和幾個婦人在山腳找了些野菜,蕨菜,菌菇,洗乾淨等著幾人回來。
酉時後幾人扛著一頭野山羊,兩隻麅子,還有一串野雞和一串野兔,下了山。
何屠戶帶著幾人,找了口水塘,把野物收拾了出來,大家架起了柴火,和鐵鍋,一頭山羊和兩頭麅子,抹上大料和鹽用鬆木棍串起來燒烤,野雞燉蕨菜和菌菇,野兔用辣醬紅燒。
百十號人圍著火堆和鐵鍋,吃得滿嘴流油,陳貴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爽朗的笑道,“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兩個多月的逃荒日子,雖說是又苦又難,卻是活了這麼些年來,最有意思的日子。”
村長歎氣道,“是啊!以前天天睜開眼,就想著怎樣從土裡刨食吃,蝗蟲來的那天,我覺著這天都塌了,看著傳洲他們幾個小的,才咬牙決定和小魚他們出來奔一條活路,眼下這地界倒是不旱了,我們那還旱著嗎?還有沒有蝗蟲?
族長和叔公,他們在家怎麼樣了,還有那些鄉親們,過得咋樣了?”
大家聽後都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陳耀輝安慰村長道,“爹,等我們安頓下來後,有功夫,就回去看看。”
村長搖頭歎息道,“誰知道我還能不能等得到那天。”
李虞聽著村長的話,想到自己永遠也回不去了,也黯然神傷。
周嘉見李虞神色黯然的樣子,心疼的捏了她手一下,笑道,“會的,我們會回去看的。”
劉婆子一家,和那些半道回了西山村的村民,在路上走了兩日後,一起回到村裡,發現村裡好些人家的屋子,都被燒成了一片廢墟,村裡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大家都傻了眼,許氏兄弟歎道,“早知道回來是這個樣子,還回來乾啥哦!”
許氏兄弟看著火辣辣的太陽,連一片雲彩都沒有,到處都是亂飛的蝗蟲,水已經用完了,背著的糧食會越來越少,大家默默地收拾起行禮,出了村,加入了逃荒的隊伍,西山村,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張得發坐在鋪子門口,愁眉不展地看著空蕩蕩的街道,想著家裡的水井已經乾枯了,還有那麼大的一家子人,這日子咋辦啊?
一個骨瘦如材,一臉臟汙,唇乾皮裂的乞丐走到鋪子前,張得發正想趕他滾,乞丐叫了一聲,“哥,我回來了。”
張得發聽後,仔細一看,喊道,“二弟,是你嗎?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張得財乾裂的嘴唇上起了一道道血痕,聲音嘶啞地對張得發道,“哥,快給我找點吃的,我已經幾天沒有沾過水米了。”
張得發趕緊進屋拿了竹筒,遞給了張得財,“你先喝口水,墊墊肚子,我把門關了回家去。”
張得財迫不及待地接過竹筒,一連喝了幾口才緩了過來,張得發把鋪子關上,攙著張得財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