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至嘉興(1 / 2)

等郭靖黃蓉等四人到達嘉興之後,已近中秋。嘉興南湖荷塘裡,荷葉漸殘,原本被遮蔽的飽實蓮蓬紛紛凸顯,立在湖裡,黃綠交錯,卻也彆有一番美感。

此時南湖兩岸,垂柳招展,微風拂過,碧璃一般的湖麵波光蕩漾,送來采蓮女的陣陣歌聲。

水鄉之美,由此可窺見一斑。

郭靖黃蓉先去尋黃藥師,留下一老一小在嘉興隨意閒逛。郭芙玩心重,隻拉著柯鎮惡的手,這瞧瞧,那看看,東也想買,西也想買了。

柯鎮惡好不容易回鄉,自是慢瞧慢逛,遇到賭坊,還忍不住在門口張望,那經得起郭芙一刻不停的蹦躂勁。無可奈何之下,一邊提著一大堆的東西,一邊在郭芙腰間係了長長一根線,另一端則握在手上,對她道:“你自己去玩吧,就在這附近玩,線到頭的話就不要再往前走了。”

郭芙連聲答應,模樣乖巧。

柯鎮惡這才放心轉身進了賭場。

哪知他剛一走,郭芙就將線解了係在隨行的白雕腳上,嚴肅對那歪著頭瞧她的雕兒道:“你就在這附近玩,線到頭的話就不要再往前走了。”

說完後,想了想她和白雕的區彆,忍不住補充一句:“不要飛,隻能走。”

那被綁著的白雕妹妹聽了,無辜地歪頭看看郭芙,拍了拍翅膀,啄啄腳上的線,發現無法啄斷後,隻得乖乖地守在了賭坊門口。另一隻被賦予保鏢責任的白雕哥哥則跟著郭芙大搖大擺得意洋洋地逛在街上。

時才剛剛天明,嘉興小城中的各色酒樓店鋪早早開門。

路上行人不多,但對常年待在桃花島看不見幾個人的郭芙而言卻十分稀奇,堪堪這幾個人而已就給了她無限的熱鬨之意。走在這裡,滿麵清風入懷,自是有一種自有暢爽之感,倒是能明白幾分外公住不下桃花島的心情了。桃花島哪比得上外麵的寬廣新鮮呢?

她這樣想著,邊走邊逛,且專挑那些曲折巷道探險,好奇地看向這一方風土人情。

不知不覺中竟也直走得快出了城。

郭芙素來膽子大,加上身邊有白雕陪伴,便是發現周圍人煙逐漸稀少了也無所畏懼。城邊上的人家稀稀落落,綴在田野之中,雞鳴狗吠,清閒之中也藏著熱鬨。

郭芙在路過田野一戶人家的時候,本不在意,哪知忽然瞥見在那戶人家爬滿瓜藤的籬笆上,停了一隻漂亮的粉色蝴蝶。

幼童貪玩,當即如同小狗似的笑著撲去,一下子撲到了籬笆前。

蝴蝶受驚,飛得卻不緊不慢,隻翩然離去罷了。

倒是郭芙撲到籬笆前時,透過瓜葉的縫隙,瞧見了裡麵有個撒米喂雞的婦人。她是無所謂雞不雞的,隻是壞就壞在白雕顯然也瞧見了裡麵咯咯叫的雞,眼睛立刻發直,挺立在原地,便是郭芙拉它也不走。

它未必是嘴饞,隻是常久遠離草原,無獵物可捉,此時驟然見到那麼多活物,實在有心戲弄,想去玩玩看罷了。這白雕同郭芙差不多高,力氣大得可以兩爪抓住一個活人,哪怕郭芙已經撲上去抱住它都不能叫它挪動分毫。

好在白雕知道會傷到小主人,並不掙紮,也不飛,隻止於癡戀地看著那一隻隻體大肉肥的母雞屁股,沒有為難郭芙去鎮壓它。郭芙無法,緊緊抱住白雕,挪不動也推不動,被動著憑它癡漢一般地死死守在籬笆外。

幸虧籬笆足夠高,高過郭芙頭頂,瓜葉足夠密,能夠遮擋住她和白雕,否則郭芙也說不清楚被人發現他們在外偷窺後該怎樣解釋。

待到婦人走到房裡,郭芙耐著性子要指使白雕回去,白雕卻猛地身體發力,雙翅預備拍起,驚得郭芙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那雕兒似乎打算來一係列“大鵬展翅”“鷹擊長空”“鳳舞九天”等等高難度動作,預備呼啦啦地席卷雞群,攆在它們後麵,啄下幾根雞毛送給小主人時,一直靜默在那裡的草垛動了。

等等,草垛動了?

“嗯?”

郭芙也瞧見了那食籠邊上、半人高的草垛動了一下。

而那喂雞的食籠就放在草垛邊上,一隻尾羽鮮豔的大公雞正在專心進食。在草垛靠近它時,它也頓了頓,抬頭瞧了瞧,察覺無異後,倒又放下心來慢條斯理地低頭吃著了。

在這一派安然之中,即使是郭芙也差點以為剛才看到草垛動是眼花,哪知下一刻,一隻手便快速的從草垛裡伸了出來,精準地掐上公雞脖子,輕輕一折。

那雞尚且來不及驚叫,“咯”聲未出,脖子便斷了。

一係列動作快得讓白雕自愧不如。

倘若白雕能說話,一句“人才啊”已經出口了。可惜礙於物種差異,白雕到底不是鸚鵡,隻能同郭芙一樣癡呆立著,並察覺到脖子上小主人的手似乎摟得更緊了些。

那邊的“草垛”在得手之後,很快地將雞塞到草垛之中。接著,慢慢、慢慢地往籬笆挪去。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眾雞呆愣片刻,竟是不知發生什麼,歪了歪頭後,安然繼續進食。一點兒不知道自己的小夥伴慘遭毒手,已經成為陰間一縷雞魂。

無知的人……不,雞,總是要比尋常的人……雞,更快樂一些的。

等那草垛挪到籬笆,從中鑽出一個將稻草嚴嚴實實紮在身上的人時,一直以為看到草垛成精而猶疑不絕的郭芙總算正義感回歸,可以出聲大叫了:“大姐姐!有人偷你家的雞!”

隨著這一聲尖叫,裡麵的婦人尚且未出來,那邊的“稻草人”卻是被嚇得一下子跳出來籬笆,向樹林裡跑了過去。

郭芙哪能由他逃跑,對白雕吹了一聲哨:“雕兒,捉住他!彆叫他跑了!”

白雕聞言,接收到主人的指令,眼中閃現了一絲瀟灑而帥氣的光——隻見它翅膀抖擻,身體騰空而起,宛若空中的王者,銀白的羽毛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用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睥睨著地上的人……不,雞。

是的,就是雞。

小主人不是說了麼,捉住它,彆叫它跑了 :)

於是當這戶人家的婦人跑出來時,便看到地上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陰影。抖抖索索地看向天上,立刻見到一隻凶猛無比的白雕直直撲來,當下尖叫之聲再也止不住了:“啊啊啊!”

郭芙也是著急無比,跑到了另一邊的籬笆邊上,招呼著:“雕兒,回來,回來!不是說捉雞啊!捉那個人啦!”

此時白雕在小院中掀起的氣浪已經嚇得雞群咯咯直叫,你追我趕之中,羽毛齊飛,那在場的婦人當真是要嚇得昏死過去。

直到郭芙連叫數聲,白雕才意猶未儘,不甘不願地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