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我吐掉嘴裡嚼了一半的乾貝,怒視他,“你不早說?”
“沒事,都煮熟了,熟食無憂。”晗端起乾貝湯,塞到掌櫃手中。
掌櫃以為自己被耍了,認為我們沒錢買單,暴怒:“你們騙吃騙喝,我要去告官!”
晗摸出個大銀錠子,扔在乾貝湯裡,湯汁濺了掌櫃一身。他抬手,指著剛才欺負小碗的小二:“你現在就開始爬,記得把王八殼給背上。等你爬完這長街,我們也差不多能吃完了。”
小二的臉色青白一片,張嘴還想說些什麼求饒。
掌櫃從湯裡撈出銀錠子,伸手打他一巴掌:“還不快去爬!讓你勢利眼,活該當王八!”
小二灰溜溜地下樓,沒過一會兒,就背著竹編雞籠,從酒樓門口爬出來。爬行的姿勢完全像個王八一樣,緩慢地用雙手雙腳往前摩擦。
雅間有對著長街的窗戶,我和小碗一個人啃著一個豬腿,趴在窗台上看。
路人對著他指指點點,有好事者說出剛才的經過,更多的人跑去圍觀小二。
“哼,解氣了。”我回到桌邊繼續吃。
小碗卻根本就顧不上吃,趴在窗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小二,似在發泄自己的恨意。
這丫頭的自尊也太高了些,真不知道這麼多年,她是如何在浣翠樓中度過的。而當初她被賣入浣翠樓,又經過怎樣的掙紮反抗才屈居於人下?
我啃著肉,斜眼瞅著她,問:“報仇是不是很爽?”
“是!”小碗突然跪下來朝我磕頭,“主子,我會跟著你們一輩子的!”
晗默默地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他對小碗的態度,已經從不友善變成了無所謂有、無所謂無了。
我再次收獲小碗的忠心,倒有些意料之外。
我隻是無法容忍小二這樣狗眼看人低,也並不是特彆想幫著她讓小二吃癟。可如果直接這樣對她說,會不會很傷她心?
小碗垂眼,看著這一桌山珍海味,還有不少菜因為桌上放不下,並沒有端上來。她愧疚地說:“今天這一頓,是農家一年的花銷。即使我在浣翠樓裡當雜役,也要做半年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