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連續錄製了三天節目,大概是一期的內容。
她有個通告在外地,要去三天兩夜。
她沒回自己家,小段收拾了行李然後開車來周祁硯這兒接她。
小段沒上樓,就在地下車庫等著。
“等多久都行,你倆大乾仨小時我也等著,反正我不上樓。”小段是這麼說的。
她對周祁硯的恐懼並沒有隨著情書和他關係的進步而變得緩和,反而更恐懼了些。
她總覺得周祁硯身上有一種說不明白的距離感。
情書自動忽略了她虎狼的用詞,默默道,萬裡長征連一步都還沒踏出去,在這快節奏的現代生活裡,她的哥哥還保持著“從前車馬很慢”的原始行動力,真是十分的可歌可泣可敬可賀。
如果不是太了解他的為人,她甚至都要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對他毫無吸引力了。
但即便是了解,也讓她有點沮喪。
他們之間好像始終缺了一點激情。
情書在周祁硯這裡住了三天了,但也就頭一天兩個人睡一起,之後他都自己睡在客房,情書雖然在他麵前膽子偶爾大,但也不好糾纏個沒完,倒顯得她太不懂事。
“哥我一會兒L就走了。”情書跪在床邊,安安靜靜看他疊衣服。
他好像出生就自帶家政係統似的,從小到大做家務手到擒來,不像她,沒什麼耐心,腦筋也懶得轉彎,衣服總是胡亂疊一疊。
但也或許是性格上的差彆。情書擁有的很多,所以不太珍惜已經有的東西,失去了也可以很容易再獲得。
周祁硯並不同,他在那樣的環境裡,還能長出溫和寬厚的性子,實在是很難得的。
他從不怨天尤人,擁有的很少,但也會把手裡的東西仔細保護好,再運用到極致。
“哥哥。”情書見他不說話,湊近了又叫一聲。
周祁硯終於笑了下,瞥她一眼,抬手摩挲了下她湊過來的臉頰,然後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個吻。
“知道了,你說很多遍了。”
“你好敷衍。”情書覺得有點難過,大概即將到來的分彆讓人酸脹難受,而他又表現得如此無所謂。
“那邊天氣冷,出門記得多備件外套。”他叮囑。
情書點點頭,旋即又搖頭:“不要,凍凍更聰明。”
小時候大人哄騙小孩的說法。
周祁硯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彆鬨。”
他思索片刻:“明後天都有雨,把傘放在包裡,或者讓你助理給你帶上。”
情書沒滋沒味“嗯”一聲,每一句都在提醒她,她要去很遠的地方,這幾天就見不到他了。
“知道了。”她拖長聲音應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這句話倒是經常跟爸媽說。
他們總是操不完的心。
周祁硯對她也是操不完的心。
周祁硯笑了下,拍拍她的頭:“
去休息一下(),我幫你收拾。
這邊隻放了一些必需品?()_[((),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情書沒拒絕,“嗯”了聲,然後去房間裡來回轉,她來這裡沒多少次,但似乎已經很熟悉了,仿佛每一寸都了解。
客廳很大、很空,軟裝是沒有多少的,顯得冷清寂寞。
情書坐在牆邊的鬥櫃上,隔著很遠的距離跟臥室的他講話:“哥,我突然有點想家。”
那天媽媽打來電話,是問周祁硯近況的,想知道他最近忙不忙,有沒有空回去一趟,想見見他。
情書幫他拒絕了,說他工作忙,抽不開身,等年底再說。
她當然沒有乾涉他的意思,隻是覺得他這個人道德感過剩,是不大會掩飾的。如果爸媽有一分懷疑表現出來,他恐怕就會立馬全盤托出。
但時機還不對。
爸媽一定不會同意的,不是對周祁硯不滿,甚至是太過於滿意,所以無法接受兒L子變女婿。
親情是一輩子的事,感情卻不是。
世俗的壓力對他們來說太重了,老兩口都是很傳統的知識分子,兄妹就是兄妹,一起長大就是親生的兄妹,兄妹情變質不僅僅意味著情緒的轉變,好像連過往的一切都被否定了。
好像兄妹情不存在了,好像他們一開始就另有所圖。
親戚朋友會怎麼看,周家那邊又會怎麼看。
父母看重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當然他們也在意兒L女的幸福,隻是他們樸素的價值觀裡,一件事必須要背負世俗的眼光和壓力才能完成的時候,是很難獲得幸福的。
情書想過嗎?想過的。
沒在一起的時候就想過,想過爸媽會怎麼罵她,哥哥會怎麼數落她,過往的親戚朋友見了會怎麼明裡暗裡揣測,想過周家本來就覺得宋家會貪得無厭,她突然想要和周祁硯結婚,太像是攀龍附鳳了。
因為想過,所以才更篤定自己喜歡他。
因為那些她曾經也很害怕的東西,突然之間就好像沒有那麼可怕了。
因為知道哥哥不會讓她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知道他總是無所不能,會幫她處理掉很多麻煩。
也知道即便他也無能為力,她也有勇氣去麵對這一切。
情書甚至在腦海裡演戲,比如爸媽顫抖著手指著她的腦袋罵她荒唐,她跪在爸媽腳邊,哭得梨花帶雨,說:“爸,媽,我求你們了。我真的很喜歡他。”
比如周家拿來五百萬的支票,讓她離開他們兒L子。
情書沉默地推回去:“我隻要他。”
想著想著,她自己就笑出聲來。
她其實沒什麼骨氣,任何困難都能打倒她,信奉車到山前必有路,沒路大不了就原路返回,爸媽很愛她,她也很愛爸媽,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傷害他們,她隻是相信爸媽疼愛她,會愛屋及烏地原諒他,但如果他們真的悲痛欲絕,她恐怕也隻會抱頭痛哭,跪下求原諒。
如果周家給
() 她五百萬,她不會接,但可能會一邊對他說沒事,一邊偷偷傷心。()
她太希望他一切都好了,實在很難忍受自己給他的人生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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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哥哥……
在心裡默念千萬遍,千萬遍都在說著喜歡。
所以不能放棄。
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是不是太明白前麵的路並不是那麼平穩,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發生點實質性的關係,好讓彼此都更堅定一點。
太不成熟了宋嘉宜,情書默默吐槽自己。
隻有小孩子才這樣。
她這會兒L突然說想家,隻是焦慮無處宣泄罷了,她想去提前搞定爸媽了,不想他在這上麵受一丁點苦,可又怕自己太護著他,太往前站,會讓父母對他意見更大。
畢竟他是哥哥,是哥哥就應該謹守分寸,不讓她越界。
情書不知道該怎麼跟爸媽解釋這件事。
但她也不想把自己的顧慮說給他聽。
周祁硯不知道聽沒聽見,但他沒應聲。
情書不想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了,沉默片刻,開始暢想以後的生活,兀自說著:“以後跟我回去,你就要住我房間了。”
想想還覺得有點好笑,她覺得哪怕公開關係,父母和哥哥都沒有異議,他估計都很難當著父母和宋嘉瀾的麵跟她住一間房。
這大概也是他始終有顧忌的地方。
他骨子裡是很感激她爸媽的,爸媽把他當親生兒L子,他又何嘗不是把他們當親人。
但她是不會放過他的,一定要把他安排在自己房間,自己床上,晚上還要引誘他,發生關係的時候恐嚇他家裡隔音不好。
——爸媽常年伏案工作,都有點神經衰弱,選房子的時候很慎重,家裝的時候也都儘量選的隔音材料,隔音其實還行。
情書這麼想著,想到自己連屬於自己的紋身都還沒看到,又覺得沒滋味。
“哥……”情書都有點口渴了,“你又不理我。”
他總是在無言以對的時候保持沉默,這讓她覺得自己很過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情書開始魔法攻擊,“你要是不喜歡我,也可以告訴我的,雖然我一時很難接受,可能也會有一點傷心,但總好過互相折磨。”
周祁硯把她的手提箱整理好合上鎖好,提著出去的時候,情書還在鬥櫃上坐,雙腿懸在半空,穿著他的襯衣當睡衣,因為姿勢的原因襯衣往後褪去很多,大半的腿都露著,筆直修長而勻稱。
她抬頭看他,漫不經心晃著腿,眼神無聊地逡巡著客廳,移到他這邊,眨眨眼,表情帶上幾分難過,又叫了聲:“哥……”
周祁硯走過去的時候放下了手提箱,隨手拿起沙發上的蓋毯,過去搭在她腿上。
情書這才低頭看了眼,雖然看不到了,但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什麼姿勢,以及他為什麼會把她的腿蓋上。
她裝不知道,輕聲問:“怕我著涼?”
周祁
() 硯含糊應一聲:“嗯。”
情書心裡罵他,嘴上卻隻是說了句:“哥哥,抱抱我行嗎?”
周祁硯雙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托抱起來。
情書眯著眼笑,抱住他脖子,又說:“哥我要走了。”
“嗯,你說很多遍了。”周祁硯依舊這麼回答。
“你真的很敷衍。”情書瞪著眼,努力給自己瞪兩滴眼淚出來,“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喜歡我。”
周祁硯坐在沙發上,把她擱在自己腿上,寬厚的大掌握在她大腿根的位置,他似乎是無意識,隻一下,又裝作若無其事挪開,放在接近膝蓋的地方。
情書微微挑眉,挪動了下,不動聲色往上湧,抓他的手臂往懷裡拖,他的手掌便又回到原位。
周祁硯再遲鈍,也看穿她的心思了,眯了眯眼,乾脆整個握住,把她兩腿分開,讓她跨坐在他腿上。
情書也知道他知道了,但也沒掩飾,隻是坦然地笑了笑,仿佛在說:是的,我就是想和你貼得更近些。
“哥……”情書鼻尖蹭他的鼻尖,嘴巴要親不親地挨著他的唇,兩隻手環在他脖子,“我要走了。”
周祁硯氣得發笑,微微偏過頭,喉結上下滾動,沉默片刻才說:“你唐僧轉世?”
“嗯啊。”情書順著他說,“戴上金箍,從此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彆這麼黏人。”周祁硯忍受不了她故意的撩撥,扣住她後頸,重重吻上去,唇舌勾纏,他的牙齒輕咬她的下唇,吮吸她的舌尖,指腹輕按她的下巴,讓她嘴巴張得更大些好讓他的吻更深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