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展閉展那天林知安收到很多花, 她挑了束留下來,其餘送給團隊的小夥伴。
她沒去慶功宴,坐在辦公室思索幾秒, 拿出名片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邊很快接起來。
“是……米婭嗎?”林知安試探道,“我是之前在藝術中心和你見過麵的……”
米婭驚喜的喊道:“啊!是林小姐嗎!我天天在等你電話, 又不敢打擾你,沒想到真的讓我等到了。”
米婭太熱情了,林知安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耳朵,“抱歉,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
“沒有沒有, 這是應該的。”米婭興奮起來, “所以……你打算和我們合作是嗎?”
林知安幾乎能想象米婭兩眼放光的樣子,低頭有些難以啟齒,“我……我可以和你們合作,但我希望不是用我的名字, 然後……如果我跟你們走的話,能拜托你們幫我做下簽證嗎?”
“簽證沒問題, 我朋友和使館那邊很熟,可以加急。”米婭語氣疑惑, “可是……你為什麼不用自己的名字?這可是拓展知名度的好機會,我無意冒犯,林小姐不願意說也沒關係,就是有點奇怪。”
王文海給她提供的策略就是分居兩年, 她自己也覺得可行,隻要出了國一切都方便了。
林知安抿了抿唇,“有些……私人因素。也希望米婭你能替我保密。”
米婭在那頭安靜了一瞬,涉及正經事她還是比較嚴肅認真的, 收了笑說:“你放心,我會保密。簽證的話,保守估計十五天後能拿到,可能還能更快一點,到時候我把需要的材料清單發給你。”
十五天。
這麼快。
林知安心尖沒來由的一悶,像是有藤蔓從上麵長出來,慢慢盤住她的四肢百骸。
她知道,這是蘇佋給她種下的蠱,拔掉總是會有些痛。
但這個婚,一定得離,不然她這一輩子都會被蘇佋困住。
“林小姐還在聽嗎?”
米婭的聲音把林知安從沉思中拉回來。
她溫吞吐字,“嗯,我在聽,那我等你消息。”
“好。”
林知安深吸一口氣,彎了彎眼睛,故作輕快道:“我去瑞士不會德語的話會很不方便嗎?”
米婭也笑,“沒關係,我們不會讓你落單的。”
林知安手指玩著名片上的硬角。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進行。
掛掉電話後林知安看到蘇佋給她發的消息。
是一張圖片。
白玉瓷的料理台很是眼熟,上麵擺著生蠔、活蝦、蛤蜊和山藥。
入鏡的還有一隻撐在桌沿的手腕,矜貴的鉑金表發著淡淡的銀光,主人身份昭然若揭。
緊跟在後麵的是一個語音條。
蘇佋散漫低磁的嗓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像躺在什麼地方發的消息。
“上次安安給我做的粥灑了,這次我來做。”
“但我想安安看我做,什麼時候回來?”
林知安沒有回他,拎起包快步小跑出去,攔了輛計程車,對司機說:“去中心醫院。”
*
北港中心醫院和北港醫科大掛鉤,公用一個藥物分析室。
悠長的走廊亮著一排白熾燈,地麵映出兩道影子。
“給,暖暖手。”
林知安低頭看向遞到她麵前的速溶奶茶。
“怎麼?嫌現泡的不喜歡?”徐楓年挑眉調侃,“這裡可沒奶茶店,將就一下。”
林知安接過來,搖搖頭低聲說:“不是,我不太想喝。”
她確實沒什麼心情。
那天看到的那個膠囊,她留了個心眼存了一粒下來。
蘇佋雖然說是維C片,但她實在覺得不像,拍照問徐楓年,他也說不是。
徐楓年單手插在白大褂衣兜,斜靠牆麵,斜睨林知安,“這藥怎麼回事,搞這麼神秘,還非得做檢測。”
林知安捧著奶茶,不敢直視他,“我……我朋友搞混了藥,不舍得扔,所以想弄清楚。”
她躲閃的神色一看就是沒說實話。
徐楓年也不拆穿,笑著喝一口咖啡。
這麼晚了還有阿姨在打掃衛生,推著車邊拖邊撒消毒水,林知安往後靠了靠。
窗外,城市燈火慢慢亮起。
林知安視線從遠處收回來,抬頭問:“大概還有多久?”
徐楓年看了眼腕表:“我和朋友說了給你插個隊,應該快了。”
手機震動聲在空曠的走廊尤為清晰。
徐楓年掃了一眼,笑道:“還不打算接?你家那位黏得可真緊,都幾個電話了。”
林知安擔心自己一接就露馬腳,乾脆裝死。
分析室門被推開,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輕人走出來,拉下口罩,看了林知安一眼,把密封袋交給徐楓年,“沒什麼危險性,就是唑吡坦、紮來普隆這類成分。”
林知安沒聽懂。
徐楓年接過袋子,拍了拍年輕人肩膀,“謝了啊哥們兒,改天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