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個大佬來,還口口聲聲說要收自己為徒,這是走上人生巔峰的前兆!
蘇輅心情很不錯,彆過王安石溜達回家,又去問候一下幾個侄子。
蘇千乘幾人對蘇輅每天的突擊抽查已經習以為常,蘇渙從外頭回來,瞧見的便是蘇輅背著小手在聽蘇千乘他們挨個講述破題思路,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像極了嚴師。
“祖父!”蘇千乘幾人先注意到蘇渙歸來,齊齊喊人。
蘇輅這邊壓迫侄子壓迫得差不多了,見蘇渙回來便揮揮手讓他們原地解散,自己屁顛屁顛跑蘇渙麵前追問:“爹你看完我給你的方案沒?有沒有大吃一驚?唉,您不用太感動,為爹分憂是兒子應該做的,畢竟您升官了,我也可以跟著吃香喝辣!”
蘇渙橫他一眼,罵道:“我現在少你吃少你喝了?”
蘇輅唉聲歎氣地說道:“那倒沒有,就是咱來到天子腳下,大家閒聊時都說什麼‘今天我爹又升官了,才升了一品,沒勁’‘我爹是參知政事,平時太忙了,一天到晚不著家’‘我爹比較一般啦,才當了個樞密使’。您品品,您要是不爭氣些,我出去怎麼和人聊天兒?”
“……”
這天底下除了他,誰會用這種欠揍的語氣說話?
蘇渙忍著揍兒子的衝動,領著他去書房裡談話。
得知蘇渙把方案給了張方平,張方平又把它呈給了趙禎,三人很快達成一致,準備趕早把兩項舉措都施行開去。
綱運法因為要統籌全國鹽政,張方平想等範祥就位之後再開工,曬鹽卻刻不容緩,他已經準備挑批信得過的人針對曬鹽法進行特訓,開春後馬上讓他們去開工,到時正好趕上第一輪試曬。
蘇輅提了個人選:“我覺得正在太醫局那邊修書的蘇校理不錯,他精通各家之學,應該很快能掌握曬鹽工藝。而且他養家壓力大,這差使挺有錢的,正好減輕一下家裡的經濟負擔。”
蘇輅說的自然是蘇頌。
大家都是老蘇家的人,聽說唐朝時還真是一家人,所以蘇輅覺得可以把人拉攏過來。
這種精通雜學的官員不多見,不好好用起來實在可惜了!
蘇渙聽蘇輅毫不客氣地推薦起人選來,瞅了他一眼,想說點什麼,又忍住了。
蘇渙說道:“選人的事自有官家和你老師拿主意,你操什麼心?”
蘇輅說道:“您這是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啊!”
蘇渙懶得和他掰扯,讓他自己玩兒去。
第二日,蘇渙就給張方平推薦了蘇頌。
張方平對蘇頌有點印象,當年蘇頌考彆頭試,他與歐陽修還是考官來著。
所謂的彆頭試,就相當於考試有AB卷,普通考生考A卷;可如果考生有親屬當本屆考官的話,雙方就得避嫌,這批考生會被安排去考B卷,考官也是另外選人。
蘇頌應試那年,他父親正好當了個小小考官,所以蘇頌就被安排去考彆頭試了!
張方平記得蘇頌精通天文與算術,近幾年又為了養家糊口在館閣修了五年的書,與尋常考生相比可以說是學了許多“雜學”。
聽蘇渙這麼一提,張方平也想起這位年輕人來了,笑著說道:“行,我問問他有沒有興趣,若是有的話我就給官家提一下。”
這種要緊計劃,還是得選自己願意去乾的人才行。
當然,很少人會拒絕這樣的好事兒。
張方平派人去請蘇頌過來三司細談。
蘇頌正與林億他們修醫書,忽聽三司那邊派人來找,心中有些納罕。他與三司那邊素無往來,張方平怎麼會派人來找他?
蘇頌心中雖有疑惑,卻沒耽擱,與林億他們說了一聲便轉去三司衙門。
張方平與蘇渙正在吃茶,聽人說蘇頌來了,便客客氣氣地請蘇頌落座。蘇渙簡單地把請蘇頌過來的目的與他講了講。
蘇頌聽了,心中微驚。他沒有一口答應,而是說道:“不知能不能先讓下官看看那曬鹽之法?”
張方平與蘇渙對視一眼,沒藏著掖著,把抄錄出來的曬鹽工藝取出來給蘇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