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2 / 2)

不過不久後,當縣城貼出中舉之人的告示時,她切實地看到了這一幕。

縣城特意為這幾十年難得一見的中解元的裴邵準備遊街,裴邵坐在高頭大馬上,從街道的這頭遊行到那頭,身旁有壯漢敲鑼打鼓,臉漲得通紅,也是十分激動的樣子。街道上人頭湧動,萬人空巷。

裴邵胸前戴著一朵大紅花,腳下踏著十分神氣的紅鬃馬,不過這位解元老爺臉上卻並不顯激動。他心中的心思已經飄遠了,眼神也飄忽著在尋找著某人。

本來因為薑梨懷孕了,他讓其好好呆在家中,免得被衝撞了,不過依他的了解估計關不住小蛇,因此也想要對方在他視線中,這樣起碼能確保對方的安全。

街上看熱鬨的人實在太多了,入眼之處都是各種陌生的臉龐。街邊有百姓因為推搡擁擠而摔倒了,看著讓人十分心驚。裴邵倒不希望薑梨會過來了,不然他就算看到了也沒那麼容易照顧到。

而閣樓之上,莫小瑜悄悄地開了一個窗戶,雖然理智告訴她,他們已經不可能了,畢竟自己從前對裴邵態度那樣差。可是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動,心裡也莫名期盼著裴邵會看到自己。

突然,她察覺到對方的視線轉了過來,莫小瑜心跳加速,腦子裡一直在猜想對方看到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甚至不自然的摸了摸鬢角擔心自己今日穿著會不得體。

直到他看到正下方有個女子朝著裴邵招了招手,而裴邵也麵帶著寵溺的微笑回應了她。

莫小瑜仔細地看了看那個女子,正是書生的夫人,她心情暗淡下來,果然這樣的態度肯定不可能是對她。

在縣城裡的百姓們都已經知道這次鄉試的解元落在他們縣城時,不知是湊熱鬨還是因為自豪,他們談論了許久,一時之間滿縣城裡都是解元老爺的傳說,雖然遊街那日有不少百姓去湊熱鬨,但是也是因為人太多了,許多人根本就沒看清解元老爺長什麼模樣,隻依稀知道是個年輕男子。

“聽說解元老爺是個年輕小夥子。”某大娘同身旁人提起。

“解元是什麼意思?”另一位大娘顯然不懂關於科舉的事宜,但還是好奇地問道,畢竟她不能落後潮流不是。

“這你也不懂?解元就是第一名,就是這個!”說著她比了一下大拇指,語氣十分激動,就像是她自己考中了解元一樣。

不過雖然不是她兒子考中了,但是這位大娘還是樂於炫耀自己懂得常識:“我聽我兒子說啊,解元老爺以後肯定是個當大官的,能賺好多銀子呢。”

她兒子也在書院裡讀書,說起來還說不準和這位解元老爺是同一家書院的呢,想到這裡,這位大娘又覺得十分驕傲了。

其他人被她說的迷迷糊糊,但是也知道這個了不起了,同時也不忘吹捧她兒子:“羅大娘你兒子不也是在那個什麼書院念書嗎?他是不是以後也能考成解元老爺,然後當大官啊?”

羅大娘不好意思地搖搖頭,聽她兒子說在他們小縣城裡解元幾十年都不一定出一個呢,不過:“我兒子雖然不一定能考上解元,但是當官的機會還是不小的。”聽夫子說她兒子功課學得不錯,以後肯定能爭氣考一個大官。

其他幾人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她,他們家的孩子沒有繼續念書了,隻能做點小本生意,早知道就應該逼她們家的臭小子再多讀讀書,說不準就能和解元老爺一樣了不起了。

“那解元老爺這麼年輕是不是還沒有娶妻?”諸人又把主意打到了這上麵,她們可是給自家遠房親戚都做過媒的,有經驗。況且她們有幾個家裡還有待嫁的閨女呢。

幾位婦人剛要熱烈地討論,高興於找到了一條攀上官老爺的方法,隻是不料下一刻就被一個年輕的小娘子打斷了。

“他早已有夫人了,肚子都這麼大了!”說著薑梨比劃了一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試圖打消她們的想法。

他剛在糕點店門口等書生,循著這幾個大娘討論的聲音走了過來,嘴巴癟著不太高興。這幾日總是聽到討論書生的話,這和前世一點都不一樣了,要是他再聽到想給裴邵做媒的話,估計能直接氣的當場把蛇崽崽生出來。

那幾人瞥了他一眼繼續討論:“沒事,有夫人了也還可以納妾呀,夫人孕期剛好可以找個清麗的小美人陪著,我姐姐家有個閨女相貌極好的。”

“他不納妾。”看著小蛇就要叉著腰跟她們理論了,裴邵趕緊拎著糕點出來抱住薑梨,甩下這麼一句話就領著人走了。

那幾人還沒反應過來,隻是她們也沒見過解元老爺的模樣,覺得這男的真有意思,慣性地駁了一句:“你怎麼知道……”

裴邵已帶著薑梨離得遠遠的了,小蛇臨近生產期情緒也不穩定,他擔心要是不及時出現,估計小蛇又要生氣,明明人家說兩句口水話壓根影響不到他們。

“乖,阿梨想吃的糕點我買來了。”說著裴邵將清香軟糯的糕點捧在薑梨麵前,想讓他開心點。

薑梨抱著自己的肚子搖了搖頭不吃,還在思考剛才那幾個大娘說的話。

說起來為了能安全的生產,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親密過了,平時書生也完全沒有欲求不滿的意思。書生或許當真想找個小美人陪也說不準,或者已經偷偷找人陪過了?不然為什麼這麼久沒要他也完全沒表現出來呢,肯定是已經偷吃過了!

“哼,你是不是在外麵養了外室了?”薑梨沒好氣地問道,這人藏得真好,都沒讓他發現。

想著,薑梨又湊到裴邵身上嗅了嗅,他嗅覺很敏感,肯定能嗅到這人身上有沒有旁人的味道。

隻是他嗅了半天也沒發現端倪。

肯定是這個壞男人偷偷地沐浴過了!

裴邵看著小蛇又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自己,捏了捏他的臉頰:“剛學了個新詞就亂用,我幾時離開過你,每天都像是把你個笨蛇揣兜裡一樣,你難道看著我去找旁人了?”

薑梨仔細認真地想想,覺得好像說的有理,後知後覺又生氣道:“你又罵我笨蛇!”

裴邵可以罵那個時刻要盤在他身上的蠢蛇,但是不能罵他薑梨!

裴邵好笑地摸摸他的頭:“真是一孕傻三年。”不過他倒覺得時常與小蛇鬥嘴倒也悠閒得很。

也許是因為知道了小蛇是重生的原因,他覺得這個世界還挺悠閒的,至少小蛇並沒有時常因為誤會而傷心。這樣想起來,前兩個世界裡,阿梨實在太委屈了。

他打開糕點,決定用吃的堵住薑梨的嘴,現在阿梨已經慢慢喜歡上人類的食物了,吃甜食也能吃的很香。

裴邵捏起一小塊放在他嘴邊,看著小蛇抿著唇還在鬨脾氣,於是道:“要是不吃的話,那我就不喂你了。”說完作勢要放下手。

真是給這蛇妖慣的。

薑梨哼氣,還是認命地張了張嘴,糕點在他口中即刻化掉了,薑梨被甜食的喜悅充滿,瞬時間不氣了,特彆沒心沒肺地靠在裴邵肩頭:“你喂的好吃。”

他亮晶晶的眸子看著裴邵,隻覺得這書生好過分,現在自己都已經完全被溺死在他的溫柔裡了,自己什麼也不想動,什麼都想要書生照料著,這軟趴趴的樣子哪裡還像他們驍勇好戰的蛇族嘛。

不過,他樂意,變成個小廢物~

村裡雖然消息並不靈通,但是也時常有不少村民會進縣城裡買些小食,偶爾飽飽自家孩子的口腹之欲。有時也會聽聽縣城裡最近流行什麼,帶回村裡去,能有個談資。

這不有村民在縣城裡聽說了他們村裡原先的裴秀才居然考上了舉人便立刻壓抑不住的回了村報這個消息。

牛芝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地連手裡的斧子都驚掉了。自從上次杜修被蛇咬了之後便再也沒回來過村裡,她的想法也就落空了。

最近她的日子也過得很不好,時常要上山挖野菜吃,因為她的混混哥哥迷上了賭博,家裡有點東西都被他賭輸了。

她本來在村裡還算有些市場,隻是因為她的賭鬼哥哥的緣故,現在也無人問津了,畢竟誰也禁不住有個大舅哥一直拿家裡的東西賭啊。

要是在往常她還會去裴邵家順走點東西,隻是關鍵不知道為什麼連村裡的裴邵也搬走了,她是不關心對方死活的,不料竟然有一天還能聽到對方的消息。

“這不可能吧,就憑那個廢物也能考中?”牛芝芝不太相信。

不過看著對方認真的神色,又趕緊追問了一句:“你真的沒騙我?”

“愛信不信。”那人也有點氣,甩下這句話走了。

牛芝芝怔在原地,腦子裡想了很多東西。舉人老爺肯定是比杜修哥當的賬房先生要好的多的,不對,牛芝芝感覺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喜歡杜修了。

她喃喃道:“裴邵從前好像是喜歡我的……”早知道她就好好供著對方了,那現在她不就是舉人的夫人了麼?

越想越覺得不能放棄這個機會,牛芝芝進了城決定再向裴邵懺悔從前自己的所作所為。

她在裴邵的宅子前琢磨著自己該怎麼說,一邊感歎這宅子氣派。

不過不過片刻裡麵有人出來,是一個鼓起肚子長得極好看的女子。牛芝芝雖然自戀,但是她不是有病,自然知道對方比自己好看許多的,甚至她看著這張臉有些嫉妒。

不過,這人難不成是裴邵的夫人?

牛芝芝不太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不過下一刻她便看到昔日的那個秀才跟了上來,此刻她才發現裴邵好像確實是要比杜修英俊許多的,而且現在還比他更厲害。

牛芝芝看著那個女子在書生懷裡撒嬌,甚至還拉著他的手去摸她的肚子。

牛芝芝嫉妒地紅了眼,她咬咬牙覺得自己不能因此就放棄,於是闖到兩人麵前,主要是對裴邵道:“我是芝芝……我……”

她話還沒說完卻見書生已經厭惡地指使旁邊的小廝開始趕她。

街上的其他人在看熱鬨,一邊對牛芝芝指指點點。

牛芝芝聽她們形容自己的話羞愧的隻好灰溜溜地走了,她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直到很久以後要說牛芝芝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那必然就是之前那樣對待裴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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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梨生產的那天,裴邵一直陪在他身邊。他找了個嘴巴嚴的產婆,承諾給對方一筆錢接生後立刻離開這裡。

雖然平時小蛇又凶又蠻,隻是當生產的劇痛在他身上蔓延時,他還是忍不住抓著床單紅了眼眶,加上身邊沒有男人的陪伴,薑梨又感受到了久違的被拋棄的感覺。要是他難產了,會不會永遠都見不到男人了啊。

想到這裡,薑梨有些急促地開始叫裴邵的名字。

雄蛇懷孕本來就更加艱辛,疼痛簡直比起一般人來說要加倍。

裴邵本來開始是站在門外等消息,但是在裡麵的蛇妖淒厲著聲音叫著他的名字時,還是沒有管產婆的建議闖了進去。

“大人,這等血腥的場所你不能進來呀。”產婆看見裴邵闖了進來連忙道,畢竟從古至今沒有這個規矩的,不吉利。

裴邵懶得理她,他看著薑梨虛弱的樣子心疼得不行,這個朝代醫療並不發達,早知他就不應該心軟答應的。

“做你自己該做的,懂了麼?”裴邵黑黝黝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才蹲在小蛇旁邊撫慰他。

產婆被裴邵的眼神嚇著了,她知道對方的意思是如果夫人和孩子沒有平安的話,她估計也平安不了,於是打起了十分精神。

“乖,我在呢。”裴邵拉著小蛇的手不住地親吻道。

薑梨看到他安心多了,委委屈屈地說:“好疼,我是因為你才疼的。”所以絕對絕對不能對不起他。

“我知道我知道,等崽崽出來我一定好好供著我的大寶貝好不好。”裴邵一邊替薑梨擦汗一邊道,不論阿梨有什麼要求,他都答應。

也許是因為裴邵的存在讓薑梨更有力氣了,孩子倒是很順利的生產下來了,是個男孩,隻是大人也累的夠嗆。

裴邵讓早已經準備好的乳娘去哄小孩,他則一直守在蛇妖的床前哄大人。

就好像隻有老婆是他的一樣。

薑梨睡了一覺,醒來時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書生的身影,他一睜眼就落入男人疲憊的深邃眼神中。薑梨虛弱的很,無力地抬起雙臂,嘴裡道:“抱抱~”

裴邵沒忍住親了親他乾乾的嘴唇,而後任由小蛇環住自己的脖子。

兩人親親我我了好一會兒,薑梨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崽崽呢?”

裴邵想了想:“好像在乳娘那裡。”於是又去喚乳娘。

乳娘急急忙忙地抱著小孩過來,心裡奇怪的不行,這是第一次她見過這樣不擔心娃娃的。

薑梨看著寶寶已經安穩地睡著了,點了點頭,接過來抱了一會兒才又遞給了乳娘,懶懶地靠在了裴邵胸前,他已經記住了寶寶的味道,無論如何不會讓他丟掉的。

蛇崽崽生命力強著呢,沒什麼好擔心的,他才需要相公好好哄才行。

裴邵在確保寶寶的安全以後於是也讓乳娘下去了,不想讓他們打擾他和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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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蛇崽崽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比起他來,他爹爹好像更像父親的孩子。

四五歲的時候,他和隔壁糕點店的小胖玩的很好。

有一天小胖興衝衝地對蛇崽崽說,他父親今日去糕點店裡買了好多糕點,都是他家的新品,可好吃了。蛇崽崽聽了這話一天都沒好好玩,乖乖地待在家裡念書,就等著父親給他準備的驚喜。

他等啊等,一直等到了晚上,終於忍不住去爹爹和父親的房間裡問他們要糕點,沒想到一進門就聞到了清香味。

隻見他那麼大的爹爹窩在父親懷裡要他喂,見到他的時候臉上好像還有他打擾了他們的意思,桌上的糕點已經吃的所剩無幾了。

蛇崽崽悲憤欲絕地問:“父親你不是買給我的嗎?”

裴邵清了清嗓子隻好尷尬地承諾下次給崽崽買,天知道他路過的時候腦子裡滿是蛇妖見到糕點時興奮的樣子。

後來又是市場裡的屠夫在看到蛇崽崽路過時,也會爽朗地笑著道:“你父親今天給你買豬蹄回家了。”

蛇崽崽心想:嗬,他那哪裡是買給我的,隻怕都要進爹爹的嘴裡。

畢竟他們蛇是很能吃的。

從這以後,蛇崽崽已經習慣了。

習慣每次逛街都會被夫夫兩忽略,要不是他跟得緊說不準那兩個人都要把他弄丟了。

不過薑梨表示他們蛇類嗅覺靈敏,肯定不會丟。

也習慣自己每次脫皮都要自力更生,而爹爹脫皮的時候又是阿膠又是人參的。

他還記得有一次爹爹變成蛇形了,他知道此時的爹爹是沒有人的記憶的,畢竟當他變成小蛇的時候也完全不記得人形的事。他以為這次父親總可以稍微儘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了吧。

誰知道那條大蟒蛇,明明腰身那樣粗,尾巴那麼有力,一副凶狠的樣子,但是也完全沒能改掉喜歡撒嬌的習慣。整天盤在父親身上,甚至更加粘人了,畢竟父親不會舍得讓他上山覓食,因此每天都會給蟒蛇準備大量的食物投喂。

而且他爹爹也是的,明明自己才是親生的,他爹爹卻好像還防著自己一樣,生怕自己搶走父親的時間,天天像守衛自己的領土一般,他靠近一些都要圓起大眼睛。

不過他也沒什麼怨言,畢竟爹爹那麼笨,比起他來的確更需要父親的寵愛,他可是一條成熟的蛇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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