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來回一趟,鹽米調換,五天過去,原本崔稚打算的五十石糧食已經全部換到了手上。
不僅如此,盛家兄弟去萊州一行極不順利,正如崔稚之前所說,萊州的糧商果然都把糧食賣的差不多離開了,萊州的糧價一掉再掉,那位盛父的舊友,也就勉強以八錢的價格,象征性地從盛家兄弟手裡買了一點。
若是沒和崔七爺交易,盛齊明估計要鬨到人家門上去。
好在萊州吃不下的糧食,還有盛家接盤。對待接盤俠得的態度,還是要好一些的。
崔七爺始終不露麵,崔家的兩個小仆成了盛家的座上客,崔稚在盛家蹭了兩頓飯,又開始惦記起盛家請人吃的那道一品豆腐。
吃之一事,沒有比崔稚更上趕著的,一日不拔草,她這一日就惦記著。
今日又開始交易原計劃五十石以外的糧食,崔稚聽到了錢進口袋的聲音,沒忍住,準備親自往十香樓走一趟,問問這道菜是個什麼價位。
除了價位,她還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空子,能讓她鑽一下。
然而還沒到十香樓門口,她就聽見了“一品豆腐”四個字,轉頭一看,兩個秀才打扮的中年人說話,滿嘴都是饞涎水聲。
“......彆說一品豆腐了,家常豆腐都沒有,宋家酒樓都改茶館了,當年一起提起孔府菜一品豆腐,誰不誇一句宋家的最正宗,如今呢?十香樓!”
“十香樓誰吃得起?菜價比宋家高三成!當然了,也是人家有錢,這年頭,要什麼有什麼。聽說典史夫人懷了小子,嘴巴刁,要吃酸的——糖醋裡脊!往十香樓點了菜,十香樓直接就給做出來了,送菜那會兒,一街都飄著酸溜溜、香噴噴的味兒,滿大街的人都饞掉口水了!”
話沒說完,同時響起咽吐沫的聲音,除了兩個說話的,還有崔稚。
崔稚幾欲捂臉,這下好了,一品豆腐還沒拔草,糖醋裡脊又長草了!
按著空空的肚子往前走,十香樓還沒到,聽見前邊一陣哭聲,抬頭一看,到了宋氏酒樓門口。
宋氏顏色剝落的門頭下,一個年輕人掩麵而泣,旁邊幾個人正拉著他勸,“......算了,算了,隻當是買個教訓了!”
剛才在崔稚旁邊說話兩個中年秀才,也趕了過去,問道:“這是怎麼了?被誰欺負了?”
那年輕人哭得淒慘,旁邊一個人低聲同兩個中年秀才道:“還不是十香樓鬨得?葛青的爹葛先生病了,要錢買藥,急著出手了家中一塊玉硯......”
這事很有蹊蹺,崔稚伸著頭聽了一耳朵。
原來那葛青去當鋪當掉玉硯,剛到門口就被十香樓賬房先生撞見了。
那賬房一看他手裡的硯台就說不錯,要買下,出二兩銀子。葛青哪知道行情,原本估摸著也得三四兩,不肯當即就買,轉過去當鋪裡問了,當鋪竟然也出二兩。
那賬房說是誠意想買,願意再添三錢,當鋪卻不願意添錢了,葛青一看這情形,直接二兩三錢把玉硯賣給了那賬房。
他得了錢回家去,半路遇見了自家姑母,他姑母聞言恨得直接掐了他一把,說那玉硯少說值錢五兩!
葛青還不肯相信,他姑說城西的當鋪掌櫃之前看過這玉硯,兩人找去一問便知。果然城東當鋪的掌櫃道:“就這個年景,都值五兩雪花銀!”
那掌櫃還說了一句話,說那十香樓的賬房,和城西當鋪的掌櫃,那可是老牌友了!
葛青這才曉得被人騙了,兩眼通紅地跑去十香樓要回玉硯,這可是他爹治病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