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著鄉下人和城裡人的差彆,羅氏硬是著急上火了好幾日,菊花茶沒完沒了地往嘴裡倒,還是在嘴角起了一溜水泡。
崔稚看著,好不快活,親自去魚池撈了一條小魚,開膛刮鱗,蔥薑去腥,清湯燉煮,準備給小乙補一補。因著羅氏一家在院子裡吵吵鬨鬨,小乙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小臉都瘦了下去。
小孩子家家,哪裡經得這等吵鬨
偏偏田氏沒法子,魏銘也不出聲,都任由羅氏一家鬨去。
崔稚添了一把柴,一轉頭看見魏銘不知何時站到了灶房門口,她坐在矮木凳上,側著腦袋看過去,他身形尤其的高大,影子將她兜頭罩了結實。
崔稚沒說話,將多餘的柴火挑出來兩根。
“你是想用小鶯的婚事,將他們家弄去彆處”
這話一問出口,崔稚就哼笑了一聲,“我是要把他們送進城裡,不好嗎”
崔稚說著,又嗤笑一聲,“羅氏要是老老實實,自然上不了我的圈套,她若是不老實,摔了跟頭也不虧”
轉頭看見魏銘直直站著不動,再一想他這許多日悶聲不吭,隻任由羅氏氣焰囂張,她氣不打一處來,口氣冷的要命,“我告訴你,你大伯娘敢打我的主意,想把我賣給人家當童養媳,我就敢把她玩得哭爹求娘這是我和羅氏之間的事,你管不著”
說完見魏銘仍舊不說話,皺眉看著她,心裡越發來氣,心道他一個封建製度下長出來的男人,果然隻顧著名聲宗族,見她這樣對親戚不留情麵,還不知道心裡覺得她如何狠。
對,她就是狠
她就該同羅氏論借條那日,就從他手下掙開,狠狠給羅氏幾分顏色看看,若是如此,羅氏也不敢偷著摸著要賣了她。
要是前幾日,墨寶沒有出聲示警,她豈不是已經被羅氏當了交易品
魏銘在此護著羅氏,還真不如一條小狗
念及此,崔稚心頭更添怒火,徑直扔下柴火,利索地從魏銘身側擦過,“就算你去跟他們說,我還有下個招數等著她除非你把我趕走”
說完也不等魏銘回應就走了。
天上有鷹盤旋著嘶鳴了一聲,秋風裡涼意一陣涼過一陣。
翌日魏銘出了趟門,回來的時候,帶了幾張圖,隨意扔在了書案上。
魏銘和魏大友住一屋,羅氏時常過去探看,那幾張圖自然瞞不過她的眼。晚上天色擦黑,羅氏便揪著魏大友回了他們塌了的院子。
魏大友還以為她要找東西,“黑黢黢找什麼明天找不行”
“找什麼找”羅氏袖子一抖,把幾張圖抖了出來,“看這是什麼”
魏大友點了油燈照著,“你怎麼把木子的東西帶來了”
“什麼木子的東西這是宅子的圖紙我讓老大看了看上邊的字,老大認識幾個,說像是縣城的宅子”
魏大友還有點不明白,“木子要按照縣城的宅子,給咱們蓋房子我老天,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是宅子旁邊還寫了價錢呢老大說價錢旁邊都用紅筆寫了折扣”羅氏找出一套折扣最大的,指給魏大友看,“你看這個宅子兩間廂房一間灶房,六折,不到七兩這是人家送給木子的折扣木子那個傻子,不是不肯收人家的重禮嗎人家用折扣的法子,給他送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