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銘伸手,將她頭上不知何時落得一片柳葉摘了下來。
瞧了她半晌,笑問:“這麼大方?天風樓?等我下次沐休的時候吧。”
“嗯?”崔稚愕然,抬起頭來看他,沒留意他捏在手裡的柳葉,也沒鬆手,“為什麼是下次?你不是還有一日沐休嗎?!你今天上哪去?!”
魏銘見她還摟著自己不鬆,手下緊緊揪著他的衣裳,生怕他化成一縷煙飄了一樣,魏銘眼中不禁蓄了笑意,看著崔稚的眼神放柔了許多。
他解釋道:“今日有點事,先回書院,下次我回來,你請我天風樓,可說好了。”
“我請你可以,但你不能再生氣了!”
“嗯!”魏銘應下,輕笑了一聲。
崔稚見他綻了笑顏,一時愣了愣,魏銘拍拍她的手,“還不鬆了我?成何體統?你這年紀已不小了,在外麵再不許同旁人這樣,記住了嗎?”
“哦,男女七歲不同席......規矩真多!”崔稚鬆了手,也從魏銘的包袱上跳下來,見他將包袱係了,又問,“你真有事?”
魏銘點頭,瞧了她一眼,“真有事。”
說著,出門告訴鄔梨,讓跟著孟中亭一起上山,免得迷路,然後跟段萬全打了聲招呼,走了。
崔稚一直送他到巷口,被他攆了回去,才大鬆了口氣。
隻是往回走了兩步,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崔稚撓頭。
“他這是有事,根本就不是生氣!我還請他去天風樓吃個毛線?!”
她這才回過神來,可約定都約定好了......
“坑爹呀!”
崔稚肉疼,她被坑了!
*
神清氣爽的魏大人,一直到了竹院門口,嘴角還是翹著的。
竹院門口停了許多車馬,看車馬製式,來的人不同尋常。
今日沐休,沒有什麼學生,看門的小廝瞧見他來了,連忙道:“魏生怎麼來這麼早?今日書院裡來了許多大人,魏生注意著些,千萬彆衝撞了。”
魏銘問他,“都來了哪些大人?”
小廝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儀真城裡的老爺們都來了,揚州城裡的老爺也來了不少,還有滁州城裡的老爺和幾位南京來的,有些老爺昨日裡就來了,在咱們書院裡商量事呢!”
魏銘點頭謝過他,問了句在哪裡商量事,小廝說就在學堂裡,魏銘去看了一眼,見有人把手,學堂不許進,他也不著急,返回宿舍先將行李放了下來。
昨日,他在巷口喝茶的時候,聽見有人說話,提及了關口之事。
儀真城南麵臨著長江,算是這一帶一處要緊的關口,來往船隻要停泊交關口稅錢。這原本是慣例,但茶攤上兩人卻唉聲歎氣,說這關口從天而降一位新官老爺,也往關口插手,以查貨的名義再從過往船隻上扣錢,且要的不比原來的船鈔稅少。
過往的船過一個關,要交兩份錢,都不乾了,堵在河邊鬨個不停。
那兩人並不是行船的人,不過感歎一句日子不好過,錢越繳越多,手裡還剩下幾個錢呢?
魏銘聽了,卻心一沉,當即放下喝了一半的茶碗,出城往關口去了。
今日一早,便上了山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