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公雖沒笑,可話裡的意思,聽的崔稚笑了起來,魏銘也從旁道,“在揚州的時候,每日隻管尋思如何吃喝,人胖了兩圈,到了回程路上隔三差五的暈船,這才又瘦了回來。”
“丫頭暈船?”餘公看住了崔稚。
崔稚連連道是,“您不知道,吃什麼驅暈的藥,貼什麼防暈的膏藥都沒用,唯有一個四川婆子的一套推拿法子,能治一治!不然我回不回得來還不曉得呢!”
她說完,餘公陷入了思索之中,崔稚和魏銘忙對了個眼神,難不成她這一點又和餘公的女兒一樣了?
誰想餘公卻道,“內子在世的時候也暈船,也唯有她家鄉的推拿法管些用。四川地界總有些出其不意的東西。”
哦,不是餘公的女兒,原來是他妻子。
崔稚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反正這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甭管她是不是餘公的親人,她隻覺得跟這位老將軍緣分不淺,反正她也沒什麼親人,就把他老人家當祖輩孝敬便是了!
崔稚笑起來,“您有沒有吃過花生,我從揚州帶來的!”
一頓飯吃的賓主儘歡,黃軍醫也跟著蹭了,滿口誇讚,“安東衛所最好吃的酒樓也不過如此。”
崔稚暗道可不是嗎?她同黃軍醫一道收拾起來,餘公卻叫了魏銘到另一邊說話。
“昨日你所言,不要再同旁人提及。”餘公道。
魏銘曉得這其間牽涉頗廣,況且他隻是為尋一個答案,了解事情原委,且他答應葉家人,不會在外亂說。
“小子曉得。”魏銘應道。
餘公點了點頭,年老的人瞧著窗外光禿的枝椏歎了口氣,“這麼多年前發生的事,我本以為早就蓋棺定論,沒想到還有這些關節在其中,如今通曉了原委,這心裡倒是通透許多,隻能說是世事無常吧。”
魏銘不知如何讓回應。
餘公又繼續道,“我自做官便在水戰上有些拳腳,自此便一條路走到了黑,前麵又有方公照看,許多事多不知曉,以至於一輩子過到了末尾,也看不清事情哎”
他老人家不似平日裡冷肅,說起自身感歎良多。
“世事難料,更不用說有人故意遮掩。況且您也是被今上當年一言蒙蔽。”
若沒有今上在湯公一事上一錘定音,餘公信重總會存疑。
可今上呢?是有意而為,還是也被蒙蔽?
這恐怕不得而知了。
餘公也想到了這一點,“那太監佟孝賢從中作梗,如今想來果真有些眉目。當年我進京為湯公求情,正是他在我身邊反複為湯公可惜。”
佟孝賢不僅在餘公麵前為湯公可惜,有為湯公不平之意,還多次出言告訴餘公先帝態度也猶豫不決。或許先帝曾有猶豫之時,隻是佟孝賢在餘公耳邊提及又是何意呢?
後來餘公因為湯公被流放,不知道遠在深宮的佟孝賢,又是如何一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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