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公在這酒溪山上多時,從沒有親戚來探望,想從他老人家這裡知道什麼,恐怕有些難度,崔稚抱著懷疑的態度,同魏銘商量,“餘公的兩個兒子都不太像有子嗣的樣子,若是有,隻怕也是什麼外室之流,咱們也沒法論證不是?倒是說那位嫁到徐州的姑奶奶曾有一個男孩,後來又懷了孕,但人沒多久就去了”
她是這裡,聲音輕了不少,被寒風一吹,融進了三桃河上新結的薄冰裡。
魏銘拾起一根桃枝在地上點畫,半晌,道,“若你與那位姑奶奶有血緣關係,算年份,不無可能。”
崔稚咬了咬唇,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魂穿古代成了來尋親了?
“這會不會太扯了?人海茫茫的,哪裡這麼巧”
魏銘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突然問崔稚,“你可知道你為何出現在此?”
崔稚想說那是因為撞路燈上了呀,再一想魏銘問的是這副身體,不是魂兒,“不是饑荒嗎?到處亂跑唄!我這個芯子換了一遍,哪裡記得這副身子的往事,隻隱約記得從那條路上沒命地跑,就到了你家門口,被魏大人你仗義救了。”
她指了指綠亭村向南的路,又笑著同魏銘道謝,“當年真的多謝你哈,魏大人!”
魏銘沒搭理她這茬,順著她的手向南看去,枝椏掉落得還剩下一二黃葉,北風卷起地上塵土,打著旋兒往南麵吹去。
“你若是從這條路上跑來,倒是更接近了,畢竟徐州就在南麵。”
崔稚一陣愕然,“這也太玄學了我一個小丫頭片子是怎麼從徐州一路過來的?雖然當年徐州也跟著旱了,可相比山東大旱卻輕的多,我沒必要從一個有糧的地方到一個無糧的地方吧?除非我”
她說到這突然頓住了,咬了唇,魏銘替她補齊了後麵的話。
“除非你是來尋親的。”
崔稚咽了口吐沫,“越說越玄乎了。若是我能記得一二也好論證,現在難道要找餘公去問,沒得讓他老人家空歡喜一場,我看,回頭托了皇甫夫人問一問吧,皇甫夫人還去見過那位姑奶奶呢!”
若是自己真是餘公的後人崔稚想了下去,不知怎麼突然鼻頭一酸。
若真如此,那可真是極好的了
魏銘抬手拍拍她的肩,“問問看吧。”
兩人商量著這件頗為玄乎的事兒,回了家去。
到了第二日,崔稚親自下廚做了把絲芋頭、東坡肉、紅燒獅子頭並清炒絲瓜,燉了一鍋花生紅棗雞湯,同魏銘一道兩隻提盒提著,去了籬笆院。
崔稚這麼豐盛一餐,黃軍醫見了嚇了一跳,崔稚還以為有什麼餘公忌口的食物,連忙問,“是不是餘公吃不得呀?”
黃軍醫連連擺手,“那倒是沒有,隻是你們兩小孩不是附近農家的嗎?這些吃食從哪來的?”
崔稚趕忙解釋了一番,又怕他誤會兩人下毒之類,試吃了一遍,喝湯的時候,黃軍醫麵露疑惑,“那是什麼豆?”
“不是豆,是花生!從揚州帶過來的!回頭您也嘗嘗!”
說話間,餘公從屋後照看完狗子回來了,崔稚和魏銘兩個把飯擺上桌,餘公瞧著皺眉,“這些恐怕要費半天工夫!”
他曉得是崔稚做的,瞧了崔稚一眼,“去了趟揚州,把江南菜式也都學回來了。”